“是的,是太子,就是在這裏,太子妃就是在這裏被殺害的,她就死在這裏,被太子掐死的。”月紅指着蘇染冉倒地的地方,“就是那裏,就是那裏。”
“可笑至極。”孫公公掃了一眼,語氣越發陰冷。
“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太子做的,成貴妃殺了小殿下,太子殺了太子妃,我親眼看到的,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
“死到臨頭還胡說八道。”
“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親眼看到的,太子妃還被太子扔到了亂葬崗,您要是不信,您去亂葬崗看看。”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伉儷情深,太子殺了太子妃?你以爲我會信你的鬼話,動手。”
孟允航聽到了月紅被捂住嘴巴的聲音,不由看向了徐惠君,再看徐惠君,哪裏還有人。
惠君——
孟允航略微蹙眉,剛纔還在這裏的人,怎麼忽然就不見了。
一陣琵琶聲響起,朦朦朧朧的,急促的音符帶着異常乾淨的音調,從一個房間傳了出來。
所有的人俱是一怔,這首蘇染冉的成名曲《墨染》,一直被模仿,卻從未被超越,如此嫺熟的琵琶彈奏,如此熟悉的曲子,熟悉的曲調,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聽啊,是太子妃在彈奏,是太子妃回來了,她回來了。”月紅咬住了捂住自己嘴巴的人的手,那人喫痛,立即抽離,甩手給了月紅一巴掌。
沒有人比孫公公更詫異,畢竟他曾經是蘇染冉的心腹,多次聽蘇染冉彈奏過這一曲,這彈奏之人的手法像極了蘇染冉,但是卻根本不可能是蘇染冉,蘇染冉已經死了。
孫公公一個眼神,一人便立馬往聲音的來源處尋去。
“太子妃回來了,她回來了,回來了。”月紅整個人彷彿魔怔了一般,不斷地呢喃着,眼神渙散,“她回來了,她來向成貴妃尋仇了,她回來尋仇了。”
孫公公掃了一眼還在現場的人,這裏並不都是他的人,就算月紅說的是實話,他也不可能再問出更多的東西,指着成貴妃的人,“還不動手。”
那人身手屬實利落,對殺人這等事似乎輕車熟路,未等月紅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抹了脖子,抽搐着不停地吐着血,沒一會兒便沒了氣息。
“晦氣,還不趕緊處理了。”孫公公厭惡地撇過臉,手捂住了鼻子,不想聞到丁點兒血腥味。
兩個人立馬過來,將月紅的屍體扔進了枯井,蓋上了蓋子。
就在這時,琵琶聲也戛然而止。
派去查看的人也回來了,衝着孫公公搖了搖頭,孫公公冷笑一聲,“走。”
他剛一動,琵琶聲再度響起,聲音忽然變得特別近,彷彿就在牆的另外一頭。孫公公瞪大了眼睛,一動不敢動,全身汗毛倒豎,那旋律實在太熟悉,那獨特的彈奏也讓他忍不住懷疑,在高牆之外的人就是蘇染冉。
“公公,貴妃娘娘有情況,您趕緊去看看。”一人火速來報,打斷了孫公公的百轉千回,孫公公不甘地跟着來人離去。
一曲終了,徐惠君放下了手裏的琵琶,輕輕摩挲着,許久未曾彈奏,竟然還有些懷念,琵琶聲落,女聲也隨之消散。
“人死了。”孟允航注意着牆那頭的動靜,“我以爲你是想要救她。”
“我能救一回,不可能回回都救,就算她是證人,又有誰能相信。”徐惠君嘆息,“一個人憑空說太子妃是太子殺的,你信?”
孟允航卻不這麼認爲,“好歹是一個人證,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現在一個都沒了。”
“月紅那丫頭似乎也被下了藥,我看她也有點不太正常,不太正常的人說出來的證詞,誰敢信。”這月紅青天白日的拿着紙錢去拜祭太子妃,那是一個在成貴妃身邊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也一同被下了藥,所以纔會這樣。
“你什麼時候在這裏藏了一把琵琶?”孟允航有些奇怪。
“不是都說鬧鬼麼,我本意是想要裝個女鬼嚇唬嚇唬他們的,誰知道我在屋子裏看到了一把琵琶,我看到了我的老本行,我心癢手也癢了。”徐惠君在看到琵琶的時候,一股邪惡的念頭就牢牢佔據了她的心,要鬧就再鬧大點,成貴妃今日怕真是要被嚇到半死。
孟允航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有些無奈,“若是我不知道實情,我怕是也要被嚇住了。”
徐惠君挑眉,“爺這麼怕我?”
孟允航如玉的眸子盯着徐惠君,“是,也不是。”
“不過倒是有個不小的發現。”徐惠君剛纔光顧着彈奏,沒有發現那女聲是從哪裏傳來的,“爺可是發現了什麼?”
孟允航點頭,“跟我來,我想這所謂的女鬼,應該就在這裏。”
孟允航拉住了徐惠君的手,帶頭往荒廢的屋子裏走去,這屋子常年沒有人居住,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蜘蛛網、灰塵遍地,這會兒又是黑夜,靜得出奇,每走一步,便能夠聽到腳踩在地上的聲音,地上到處是屋頂散落下來的殘木和木屑,聽起來有些嘎吱嘎吱的聲音。
徐惠君最是怕這種陰森森的地方,到處是腐敗的腐朽的氣味,難聞得很,沒想到在皇宮大院,竟然還會荒廢着這樣的屋子。
孟允航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她的手心在冒汗,本來是他牽着她的手,這會兒是徐惠君牢牢抱住了他的胳膊,整個人貼近了他,讓他忽然有一種被喜歡的人需要的滿足感,不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有我在。”
徐惠君嚥了口口水,臉色也瞬間蒼白起來,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了孟允航的身上,脊背發寒,“走慢點,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