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憑胎記就斷定孩子是誰的,未免太過於草率。
不過徐惠君已經認定,孟景清斷定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
似乎有什麼事情有了頭緒……
成貴妃跟孟景清認定了這個孩子是孟景清的,因爲瀟兒的死,孟景清對這個孩子尤其看重,可是沒想到成貴妃因爲被人下藥導致早產,進一步導致了難產,對孩子這麼看重的孟景清,自然只想要孩子,所以在得到成貴妃難產的第一時間,選擇要孩子。不然憑成貴妃寵冠六宮,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就讓皇帝放棄了她。
徐惠君腦子裏已經百轉千回,想來想去,唯有這個假設纔是最合理的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成貴妃就算平安生下孩子,孩子如果不是孟景清的,以孟景清的爲人,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成貴妃。
這個男人,當真可怕。
徐惠君臉色已經慘白了,她竟然跟這麼可怕的男人,同牀共枕了這麼多年還不自知,是有多相信這個男人。
“你怎麼了?”陳千峯見她折回,臉色蒼白,似乎是被嚇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徐惠君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機械地轉過頭去,“我忽然覺得害怕。”
“你怕什麼,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陳千峯揶揄道,“剛纔誰來過了?”
“太子。”徐惠君喘着粗氣,彷彿剛纔經歷過一場戰鬥,渾身都在無力得顫抖,想到曾經對自己那麼好的人,實際上是一個這麼殘忍,不擇手段,毫無人性的傢伙,就覺得可怕,就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懼。
她低估了孟景清,低估了這個男人的狠辣。
“太子?!”陳千峯自然知道徐惠君對孟景清的仇恨,可是奈何人家是太子,她只是個小醫官,“他對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就走了。”徐惠君的冷汗不自覺地沁了出來。
陳千峯瞪大了眼睛,有些詫異,“什麼都沒做,你怎麼這麼害怕?”
徐惠君蹙眉,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沒事,我就是大姨媽來了而已,不太舒服。”
陳千峯跟徐惠君久了,自然也知道所謂的大姨媽是什麼東西,並沒有太在意,“你以後遇到太子要儘量小心些,不知道他對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沒事,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徐惠君再次看了一眼嬰兒牀上的孩子,孩子睡着了,但是聲音還是那樣的呼呼聲,很明顯。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知道這個孩子不是孟景清的孩子,對孩子的恨意也少了許多。
“怎麼安排這個孩子的?”徐惠君忍不住問道。
“除了一個乳孃,還派了個伺候的丫頭輪番照顧小殿下,我尋思着讓櫻桃來照顧孩子。”陳千峯把打算告知徐惠君,“你覺得如何?”
“櫻桃畢竟才十六歲,也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還是找個生過孩子的醫女過來照看着。”徐惠君想了想記錄在案的醫女檔案,“不如就讓風娘過來照顧小殿下,風娘生過孩子,有些經驗,雖然孩子不幸夭折了,越是如此,她便也能更加上心地照顧小殿下。”
“我現在可是女醫官,知道我底下有多少個醫女很奇怪嗎?”徐惠君一副你是在搞笑的表情。
陳千峯覺得自己就不該問,有點尷尬,“你剛上任幾天,沒時間看這些。”
“沒時間看也得了解,若是皇上忽然有事問起來,那我總不能說我才上任,不知道吧。我選風孃的原因是因爲風娘自從孩子夭折就一直在研究小兒護理,可能她覺得都是因爲自己醫術不精,所以才讓孩子早夭。”
陳千峯越發覺得徐惠君的不容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徐惠君一直很努力,忽然覺得自己說她懶那件事情就更加的內疚,“以後我再也不說你懶了,如果我再說,我就——”
“瞎承諾。”徐惠君無奈,“行了,這不是什麼需要承諾的事情,你還是趕緊醫治這孩子吧,我去找風娘。”
陳千峯點頭,風娘雖然是徐惠君底下的人,但是也要經過王老太醫的同意纔行。
徐惠君去了王老太醫的辦公處,看到風娘正在對着一個孩子的模型背部在揉着什麼,走了過去,看着她對着模型的穴位在輕輕地揉捏,自有一套手法,徐惠君就這麼站着看着她,沒有打擾她。
“師父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風娘早已發現有人過來,卻沒有擡頭,忙着手頭的活計,“師父幫我看看,這樣可好?”
“很不錯。”徐惠君淡淡點頭。
風娘驀得擡頭,看到徐惠君,微微一愣,有些尷尬地站起身,看着來人一身的官服,她可以不認識徐惠君,但是也知道穿這套官服的女子,除了徐惠君,也沒有別人了,“見過徐大人,沒想到徐大人會過來。”說着一邊去倒水,“大人,您坐。”
徐惠君坐在了就近的凳子上,風娘倒了一杯茶遞過來,徐惠君便拿起喝了兩口,“王太醫在嗎?”
“師父他出去了,不知道何時回來,徐大人若是找師父,怕是走空了。”風娘有些侷促,顯然這裏已經許久沒有醫官過來了。
“沒事,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徐惠君見她緊張地站在一邊,頭都不敢擡,“你坐,我長得很難看嗎,你這麼怕我?”
“徐大人不難看,相反,徐大人的容貌能稱得上是傾城之色。”風娘見她隨和,也放鬆了些,坐在了徐惠君對面,“不知道徐大人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你也知道成貴妃娘娘生下了小殿下,奈何小殿下沒有足月就生下來了,身體各方面也沒有長好,還得了肺部炎症,我思量着讓你去照顧小殿下,你可是願意?”
“讓我去?”風娘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