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幾步,打開鍋蓋,纔回過頭來問道。
“你想喫什麼?”
坦然的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見他這副模樣,京墨也就順着他的意思,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少爺,你擅長做什麼呀?”
她一邊問道,一邊轉身看了一圈這個小廚房,發現這裏該有的果蔬菜餚應有盡有。
“你想喫什麼,我就會做什麼。”
白檀言語裏隱隱有些自豪。
他頗有信心:“我的手藝不說有多麼的好,可我應該也不會太落後於廚房塗嬤嬤的。”
說罷,便自顧自地起竈開火,忙活起來。
只是他的話落入京墨耳朵裏,卻是叫她一愣,腦海裏卻突兀出現了另一個念頭。
“少爺,你最近可有嘗過廚房…塗嬤嬤的手藝?”
她已經連着好幾日沒在白府正兒八經地用過飯了,心裏有些猜測,也拿不太準,便想着從白檀那兒得到些提示。
白檀仰頭看她,對她的問題有些摸不着頭腦,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嘗着廚房平日裏送來的飯,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味道,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算不算變化。
“不過我已經很久沒喫過塗嬤嬤親手做的飯了。”說到這兒,他還有些小驕傲,“雖說廚房做飯的人極多,可我天生就有個好舌頭。我不重口舌之慾,但是隻要我嚐到那些菜餚的味道,就能知道它大概的用料。也因着這個緣故,我倒是能分辨出來塗嬤嬤與其他人不同的手藝。”
白檀一邊說,一邊從冰窖裏拎出了一小塊肉,轉頭示意京墨:“這是我昨日剛從廚房順的上好豬肉,今天給你嚐嚐。”
見他頗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京墨也就笑着點點頭,只是心裏還在思索塗嬤嬤的事情。
她正出神,卻又聽白檀叫她:“京墨、京墨。”
連忙擡頭看向白檀,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外頭來人了,你去看看。我看着鍋,恐怕是脫不開身。”
京墨也就點點頭,起身回了前屋。
出乎意料,來人竟是塗嬤嬤。
她滿臉都堆着笑意,手裏端着個食盒,只是這笑在看見開門的人是京墨之時,便僵在了臉上。
“怎麼是你啊?”
塗嬤嬤使勁扯了扯嘴角,勉強叫自己的僵硬不那麼明顯。只是京墨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反而一臉的天真,好奇地問道。
“嬤嬤這是來送什麼的?”
“哦,我、我這是…”
沒想到京墨注意到了自己手裏的東西,塗嬤嬤下意識地將食盒往身後藏了藏,下一瞬間才又反應過來,掩飾性地又將那食盒拿出來給京墨看了一眼。
“我來給少爺送夜宵來了,我這不是想着夏日暑氣重,特意早早做了白玉奶茶來,想着給少爺嚐嚐。”
她的笑容勾起的弧度過於誇張,反倒顯得格外有些諂媚的意味。
“少爺在裏頭吧?”
京墨並沒有因爲塗嬤嬤的解釋而讓開半步,反倒是伸出了手,預備接過她手裏的食盒。
塗嬤嬤一愣,臉色也跟着一變,幾乎要掛不住笑容了。
“這、這不好吧…”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來什麼拒絕的話,只能傻眼地看着京墨從自己手裏接過食盒。
“時間不早了,嬤嬤快回去吧。”
京墨笑的乖巧,叫塗嬤嬤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憋了回去,只能訕訕地笑着道:“…也行,也行。”
塗嬤嬤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等她的身影徹底不見,京墨才消散了笑容,拎着食盒去找白檀。
後屋裏,濃郁的香氣正氤氳着蔓延開來。
京墨推門而入,鼻子抽了抽,眼睛便瞬間亮了起來。
“好香啊。”
將食盒擱在一邊,她連忙湊上前去,等着白檀開鍋。
“外頭是誰啊?”
白檀脣角一閃而過一抹笑意,繼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也不回頭,詢問道。京墨這纔想起塗嬤嬤的事情,連忙取了食盒過來,遞給白檀。
“是塗嬤嬤,她是來送宵夜的。”
說着,她順手打開了食盒,裏頭果然如塗嬤嬤所說那樣,用了六七個白玉的小罈子圍成一圈,想來裏頭便是裝着白玉奶茶。
京墨取出一罈子來,連帶着勺子一起遞給白檀。
“我不喫,你喫吧。”
白檀搖搖頭,還在關注着即將要出鍋的肉。
“這白玉奶茶本就好喫,這回又是用冰鎮過的,最是解暑了,少爺真的不嚐嚐?”
她喫過好幾回,實在是不想白檀錯過這等美味,便又一次推薦道。
本以爲白檀會繼續拒絕,可是沒想到,這回他居然點了頭。
“你既然說好吃了,那我一定也得嚐嚐。”
他順手接過來,卻不急着用,擱在竈臺上。順手又從一旁摸出個青花瓷盤來,轉回頭對着京墨挑挑眉毛,笑得肆意。
“出鍋了,嚐嚐我的手藝。”
他掀開鍋蓋,一瞬間水汽模糊了視線,繼而是濃濃的醬香香氣撲面而來。
白檀嫺熟地拎起鍋鏟,將鍋裏的菜盛了出來。
“這是什麼?”
京墨眨巴着眼睛,口水幾次都要流下來。
“這叫紅燒肉,是我在外求學的時候跟外地的大廚學的。”
他盛好了,又遞給京墨道:“你嚐嚐,我做的怎麼樣?”
白檀一邊說,一邊用筷子搛了一塊肉,要餵給京墨喫。
他的舉止自然,彷彿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卻惹得京墨臉頰一熱,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動作。
“怎麼了?”
見她許久沒有動作,白檀也是一愣。
他越穩,京墨的臉就越紅。輕輕搖了搖頭,京墨還是張了嘴,咬住那塊肉。
“味道怎麼樣?好喫嗎?”
見她吃了,白檀亦是眼睛一亮,連聲追問道。
說句實話,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嚐出什麼味道來,只覺得自己的嘴裏彷彿是在嚼蠟一般,沒有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