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管事,夫人在裏頭等你呢,咱們總不好讓夫人一直等着吧,先進去再說。”
畢竟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玉簪即使心裏頭氣悶,臉上的笑容還是一絲不苟,格外完美。
她撤回半步,示意塗壯進屋。
那塗壯見狀,嘿嘿一笑,也不多做爭辯,樂呵呵的進了屋子。
玉簪落後一步,對着不遠處的京墨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有淡淡的心疼一閃而過。
還是個小孩子呢,就平白無故被這麼一個滿臉橫肉的惡霸調戲,實在是叫人心疼。
只是當着塗壯的面,她就算是心疼也不敢明說着出來。
京墨眨巴着眼睛,看着兩人進去,一時間心情複雜。
她收拾了手邊的活計,準備離開。
剛轉身要走,屋子裏就探出來玉簪的腦袋。
“等等,你先別走!”
“玉簪姐姐?怎麼?”
沒想到玉簪還會出來,京墨一時有點不知所措,還以爲是剛纔自己哪裏做的不對,惹火了塗壯。
“我剛纔沒做錯什麼吧……姐姐,你告訴我,塗管事應該沒生氣吧?”
“沒有沒有!”
見京墨擔心起來,玉簪連忙安慰了幾句。
“他沒生氣,他好着呢。倒是你,你沒什麼事情吧?”
“我沒事的,姐姐不用擔心我。”
京墨搖搖頭,舉了舉手裏的工具,示意玉簪自己還要將東西還回去。
“要是沒什麼別的事情,我就先過去還這些東西了。”
玉簪遲疑片刻,點點頭又叮囑起來:“你一會兒還了東西,再來找我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這倒是叫京墨有點摸不着頭腦,小腦袋連忙地點着,心裏卻忍不住打起鼓來。
剛剛塗壯說話實在是難聽了些,自己忍了半天,卻還是有好多地方做的不夠完美,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見了。
就算玉簪嘴上說了沒事,她心裏卻還是在打鼓。
見京墨顛顛地搬着大大小小的工具離開,玉簪微微嘆了口氣,放下簾子,回了正屋。
塗壯正坐在下頭,笑的牙不見眼。
看見玉簪回來,還不忘記跟她打招呼。
“怎麼了?那個小丫鬟惹你不高興了?怎麼陰沉着臉,看的真叫人心疼,都想要抱抱你了。”
玉簪臉上笑容不變,答應着塗壯的話。
“您看您說的,她就是個小丫頭片子,能惹什麼事兒啊。我沒生氣,就是日常習慣了耷拉着臉,您要是介意的話,我就笑着說話。”
“那多好呀,你笑起來好看,你一直笑着,還會叫人心情愉悅。”
塗壯還當玉簪是認真的,忙不迭地點點頭,彷彿玉簪這笑是隻給自己看的一樣。
他不識禮數,不講規矩,可是玉簪卻不能,只能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點了點頭。
“你說的這些事,我都記住了,等過兩天別的人有空了,就讓他們幫你去。”
氣氛正尷尬着,卻白夫人開了口。她斜倚在軟榻上,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皺起的眉毛顯示出了她的不耐。
白夫人揮揮手,要是是旁人,這種時候估計都識趣的下去了。可塗壯可不是旁人,他還只當白夫人在跟自己開什麼玩笑一樣。
“沒事兒沒事兒,我那邊也沒什麼事情要忙,回去也是乾坐着。不如在你這兒多待會兒,你這兒什麼都好,我看着可喜歡了,巴不得多待一會呢。”
塗壯樂呵呵地笑着,一雙眯縫眼直打轉,那點猥瑣的小心思全部都寫在了臉上,看得人直來氣。
要是往常,這個人都活不過第二天。可是現在還有事情要讓他去做,白夫人就算再不喜歡他,也得稍稍忍着脾氣。
“你在這坐着多不合適啊,你喜歡什麼就直說,等過些日子,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這個話裏話外的諷刺,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不過這個塗壯實在是有點不一樣,好賴話他竟然是一點也聽不出來,還當白夫人在說什麼好話,樂的直笑。
“這多不合適啊,你用過的東西,我哪好意思直接拿過來呀。要不這樣你出個價,我買過來,也算是給你一點兒補償,你說怎麼樣?”
這句話果然逗笑了白夫人,捂着嘴,輕輕的笑了起來。
“不說別的,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我跟旁人聊天,從來沒覺得這麼好笑過。”
塗壯也跟着笑,彷彿是在聽白夫人跟自己調情一樣。
“這哪好意思呀,你可是個強兵悍將,跟你要錢,那多生分啊。還是就我說的,等過兩天叫人擡給你,你到時候再說,有沒有福分享受吧。”
“你真大氣,不愧是一府之主。”
平白無故得了好東西,塗壯高興的不得了。拍了拍自己身下坐着的椅子,又瞅瞅旁邊擺着的瓷盤瓷碗,彷彿就在看自己的東西一樣。
“不過,夫人啊,不是我說你。你想想,這些東西多麼的貴重呀,你就這麼隨意的送人,以後恐怕會敗家呀。”
玉簪臉色微變,沒想到這人這麼沒大沒小,真敢當着白夫人的面兒,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她略有些擔心的看向白夫人,生怕這句話激怒了白夫人。
白夫人卻沒生氣,笑着點點頭:“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隨便亂浪費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這不是看你的確是個棟樑之材,纔想着送給你,你說,我這麼想錯了嗎?”
這話把塗壯擡的可真是高,這樣一來,塗壯也就不推辭,貪婪點着頭,竟然真的收下了。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收下吧。”
塗壯還有些意猶未盡,又左右打量了一圈,似乎還想再順點什麼東西走。
這種煩人的東西在眼前,實在是礙眼得很。白夫人不打算再留他了,隨手一點桌上東西道:“這東西倒是有點意思,你拿回去看看吧。”
遞出去了才發現,原來是塗壯舉報忍冬爹的信。
“這是什麼東西啊?”
塗壯愣了愣神,轉頭對着玉簪點點頭,竟然是叫她給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