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這麼猜測了。”
春娘點點頭,對於打人的那一幫子人,她也沒得到具體的消息,只是從得到的一星半點線索之中抽絲剝繭得出來了結論。
“我聽手下的人說起過,那一夥人人數不多,看模樣和口音也像是本地人。唯一有特點的,就是這些人的虎口和雙手食指關節都有巨大的繭子。”
正常的人就算常年進行勞作,長繭子的地方也大都是手心,只有爲數不多的幾種職業會產生特定的繭子。
“就比如說……馬車伕?”
京墨突然想起來,之前不記得是聽誰提起過,寶叔選擇離開田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其中有人排擠。
可後來田莊的那些馬車伕已經輪換過一回了,離開的離開,調走的調走,現在的新馬車伕,大都不知道以往的事情。
“我好像知道了打人的人都有哪些了。”
春娘點點頭,並不覺得意外。
“如果你說你不知道,我還覺得奇怪呢。你們兩個人關係那麼好,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關於趙元寶的事情,所以纔將這些消息透露給你。”
“那我現在可以去見見寶叔了嗎?我實在是擔心他,如果他受傷嚴重的話……”
京墨着急起來,按照她所知道的情況,那些曾經排擠過寶叔的人應該是下了狠手的,如果寶叔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放心吧,他雖然受傷挺嚴重的,但留在我這裏,我能給他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
春娘歪了歪頭,盯着京墨,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你敢把他留在我這裏嗎?”
把寶叔留在這裏,留在江南岸?
又一次的,京墨陷入了遲疑。
“我不能確定你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把人留在你這裏,恐怕會更加危險了吧?”
並不意外京墨會質疑自己,春娘笑的光明燦爛。
“你說的對,很有可能你把人留在我這裏。等你一走,我就痛下殺手,將人碎屍萬段,讓你再也見不到他。不過,也有可能,我大發慈悲放他一馬,用最貴的藥材和最好的大夫救治他,對吧?”
她又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京墨,就像剛纔京墨將問題拋給她一樣。
“……你先帶我去見過他,我要確認一下他現在的情況,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們現在討論的這麼多東西,就都沒有意義了。”
春娘癟了癟嘴,不置可否。
她聳了聳肩,做出了最後一次讓步。
“我可以讓你去見他,甚至可以讓你找個人來照顧他,但如果你想把人留在我這裏,我得提出一個條件。這個得跟你提前說好,要不然等你見完人再反悔,我可就虧了。”
又是提了個條件,這一趟已經被提了不下三次條件了。
京墨長嘆一口氣,點點頭,答應下來。
“我答應你的條件,讓我去見他吧。”
“我可沒說條件的內容是什麼,你怎麼答應的這麼快?”
“還是說……你覺得我這一次提出的條件,會跟之前一樣,只是簡簡單單跟你索要一個擁抱嗎?”
她的話叫人背後一涼,京墨忍不住微微變了臉色。
沒錯,剛纔的確大意了。前兩次的簡單要求,讓她忘了面前的這個女子是個怎樣的人,如果她想要,那麼天上的星星恐怕都能弄下來。
跟這樣一個人比拼心計,自己實在是比不過。
京墨甚至能想象的出來,如果這一次自己還是選擇了猶豫,那麼春娘恐怕還是會用一個擁抱來作爲條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把自己陷入一個極其被動的境地。
“你似乎猜對了我的想法,但是很可惜,現在已經太晚了。你已經答應了我條件,現在反悔,恐怕有點晚了。”
只是擡了擡手,京墨就聽見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幾乎看不見面前的東西。
“這是什麼?”
突然的黑暗將人籠罩在其中,帶來的是極大的恐慌。京墨不敢動作,如果自己一個不小心,做了什麼錯誤的舉動,遭殃的還是自己。
剛纔那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似乎是帶動了什麼機關,再聯想到現在的黑暗,不難猜測到應該是什麼類似於牆的東西,將整個大廳圍了起來。
這樣一來,裏頭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外頭的人可是連知曉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你不怕待會兒白世推門而入,發現不對勁嗎?”
聲音忍不住帶着幾分顫抖,京墨強忍着心裏的驚慌失措,試圖警告春娘,不要輕舉妄動。
“你放心吧,他是打不開這扇門的。”
春娘略帶戲謔的笑聲,從黑暗之中傳過來。京墨勉強辨認出來聲音是來自於自己的正前方,與剛纔春娘說話的聲音傳來的方位是一致的。
看起來,現在的她還沒有想做什麼。
“你能看見嗎?”
“看見什麼?”
“路啊!……哦,我忘記了,你並不擅長這個。”
隨後又是一陣如同銀鈴般的笑聲,這笑聲越來越近,帶着幾份催魂奪魄的感覺。
京墨背後已經沁出一身冷汗來。
有一樣東西撫摸上了自己的胳膊,嚇得她險些蹦起來。
“放寬心,小傢伙,我不會隨便對你做什麼的。你很有意思,我現可不捨得傷害你。”
還是春娘。
只是現在的她,似乎又有幾分不一樣了。
“我帶你去見那個人,跟着我的腳步。你雖然看不見,可還是要多加註意哦!要是不小心摔倒了,我可會心疼的。”
話雖這麼說,可是春孃的腳步並沒有因此而慢上半分,甚至越走越快,速度也漸漸提升了上來。
京墨有點跟不上了。
她原本就在這一團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現在又被迫跟上人高馬大的春娘,兩隻腳邁的極快,可還是有點兒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