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音樂前奏一想起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像被凍住了一般，僵在了那裏。這首歌他聽過，或者說，是身爲秦湛的他聽過。
艾常歡曾經說過，當她想他的時候，她就會不停的聽這首歌，那麼現在，她用這首歌做音樂背、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爲了勾起他的回憶，還是爲了試探，亦或者，是爲了宣泄那些從不曾說出口的思念
他握緊雙拳，臉上神色變幻莫測，艾常歡，你讓我到底拿你怎麼辦纔好
當舞蹈結束的時候，臺下一片安靜，所有人都沉浸在剛剛淡淡的哀傷的音樂和如夢般的舞蹈中。
楊安心和艾常歡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安。
這時人羣中想起了一聲清脆的掌聲，艾常歡循聲望去，看到的卻是杜愉成的臉，她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被那掌聲一驚，衆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鼓起了掌，掌聲比之前所有的節目都要熱烈。
艾常歡和楊安心鞠躬致謝，然後下臺。
回到更衣室，兩人換下演出服，穿上特意爲今天的晚會準備的禮服。
楊安心把耳朵裏的紙團掏了出來，然後拍了拍胸口說到：“剛剛真是緊張死我了，我還以爲搞砸了呢，沒想到掌聲那麼熱烈，我就算塞着耳朵也聽到了。常歡，我們成功了。”
“是啊。”艾常歡也笑了，卻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交誼舞快開始了，我們回到座位上去吧。”
兩人往舞池那邊走去，半路上卻遇到了杜愉成，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在哪裏等他們的。
杜愉成先看了眼楊安心，叫了一聲嫂子，又轉頭對艾常歡說：“我找你有點事。”
那意思，竟是要私下和艾常歡說，楊安心的視線在他們兩個身上來來回回的轉了一圈，然後笑着說到：“那好，我就先過去了。”
艾常歡下意思的一把拉住了楊安心，楊安心拍拍她的手：“我在那邊等你。”
然後轉身走了。
“什麼事”艾常歡並不看杜愉成，只低低的垂着腦袋。
恰巧此刻音樂響起，杜愉成看了一眼舞池那邊，然後伸手做邀請狀：“我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嗎”
艾常歡猛的擡頭，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想幹什麼”
既然他不是秦湛，又何必說出這樣讓人誤會的話來，誰都知道，這第一支舞應該和自己喜歡的人跳。
“只是想請你跳一支舞而已。”杜愉成一臉坦然，可是心底，卻是深深的期盼。
艾常歡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飄向了他身後正在尋找自己的陸戰柯，於是她拒絕了：“不好意思，我還是想先和我老公跳。”
這麼多人看着，她不能讓陸戰柯沒有面子。
越過杜愉成，她就要朝陸戰柯走去，可是杜愉成卻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往自己這邊用力一帶。
艾常歡站立不穩，頓時跌入他的懷裏。
杜愉成摟住她的腰，雙眼牢牢的盯着她的眸子，似要看進她的心裏：“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秦湛嗎和我跳舞，我就告訴你。”
他想看看，他在她的心裏，到底還剩多少的位置。
艾常歡一怔，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杜愉成拉進了舞池，錯亂着舞步和其他人擠在了一起。
跌跌撞撞的身影讓不少人下意思的轉身避讓，於是他們兩個順利的擠進了舞池的最中心，也成了全場的焦點。
艾常歡已經不敢去看周圍人的臉色了，她更怕看到陸戰柯失望的眼神。
艾常歡僵硬着身體被杜愉成抱着跳來跳去，整個人表現的極其不自然，再也無法忍耐之後她低聲問杜愉成：“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音樂太吵，杜愉成沒有聽清，於是把耳朵湊到艾常歡嘴邊你，問：“你說什麼”
艾常歡張嘴又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秦湛”
急於知道正確答案的她沒有注意到此刻兩個人的動作有多麼的曖昧，在別人眼裏已經完全是耳鬢廝磨的親暱樣了。
周圍傳來一陣小小的抽氣聲，不過又被巨大的音響聲給掩蓋了過去。
“你猜”杜愉成卻反問。
艾常歡覺得他在耍自己，不免有些生氣，推開他轉身就要走，杜愉成卻趁勢拉着她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然後她又落入了他的懷抱。
艾常歡惱羞成怒，臉色漲的通紅：“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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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他拉着轉了一個圈，艾常歡不由得頭暈目眩：“你快告訴我答案。”
“不急，等音樂結束的時候，我就告訴你，現在，只要好好享受就好。”杜愉成緊了緊手臂，兩個人貼的那麼緊，中間就算放下一張紙也不會掉出來。
旁邊那些人看着他們工人調、情，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極其不自在的，更沒人去看黑着臉站在一旁的陸戰柯。
眼見周圍的氣氛越來越壓抑，裴募也坐不住了，拉起楊安心就往舞池裏鑽。
楊安心急忙叫到：“我不會跳啊。”
“沒關係，我教你。”裴募比往日更加的溫柔了，“你連那麼難的孔雀舞都會跳，這個就更不是問題了。”
難得被他這樣當着面誇讚，楊安心不由得紅了臉：“都是常歡她教的好。”
“你學的也很不錯，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有這一面。”裴募真心稱讚着，隨即又說到，“看來我對你瞭解的還不夠多，以後要多反思了，老婆大人你多多包涵，多多指證。”
楊安心被逗得一樂，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什麼呢你。”
兩人跳着跳着就跳到了陸戰柯旁邊，都被他那陰冷的眼神凍的打了個哆嗦。
裴募問：“常歡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能沒經過戰柯的允許就和別的男人跳舞呢你看看戰柯現在的臉色，黑的跟鍋底似地。”
“我也不知道，是杜愉成說找她有事”
“杜愉成他和艾常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悉了”
“不知道”
兩人又半挪半跳的到了艾常歡身邊，楊安心在杜愉成後面不停的衝艾常歡使眼色，讓她去看陸戰柯。
艾常歡看了一眼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艾瑪，太嚇人了，她感覺自己今天走不出這個舞池了。
艾常歡咬了咬牙：“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要不然我立刻走人。”
杜愉成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不要這麼不耐，要知道，這可能是你唯一知道真相的機會了。”
艾常歡擡眼，緊盯着他：“你什麼意思”
“我應該問你，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我是秦湛，你要怎麼做”杜愉成的臉藏在了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看不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是真心的還是開玩笑的
“你你真的是”艾常歡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身體也變得越發的僵硬。
“你先回答我。”杜愉成緊盯着不放，“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艾常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樣”
“我以爲你應該很快就能給出答案呢，卻沒想到，你竟然無法選擇。陸戰柯和秦湛，哪一個在你心裏更重要，這很難嗎”杜愉成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我很想告訴你答應，可是隻需要一秒，你就會露出破綻，那我這麼辛苦布的局就功虧一簣了。”
“什麼什麼局”艾常歡腦子昏昏沉沉的，什麼也聽不見，偶爾有一兩個詞衝進她的耳朵，她也反映不過來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沒什麼。”杜愉成卻不肯再解釋了。
“快說你到底是不是他”艾常歡追問，也不知是想給自己一個繼續下去的理由，還是給自己逃避的藉口。
“小心”杜愉成又緊摟住差點踉蹌着摔倒的艾常歡，音樂漸漸接近尾聲，杜愉成沉沉的嘆息了一聲，“我不是。”
說完就放開了艾常歡，慢慢後退着離去，留下艾常歡一個人站在空曠的舞池中央，傻傻的看着他離去的方向。他說他不是
他不是
這一刻，艾常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一開始來到這裏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因爲他像秦湛，她才留在了這裏。
可是現在，他親口說，他不是
那麼，她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新的音樂響起，新一波的人滿滿涌了上來，艾常歡跌跌撞撞的往外衝去，胸口悶悶的，好像要喘不過氣來，她突然很想喝酒，是不是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陸戰柯看着衝過來的艾常歡，就想上前去接住她。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身後響起一刀脆生生的嗓音：“陸團長，能和我跳一支舞嗎”
他下意識的就要拒絕，歐陽副師長就過來了，笑呵呵的說到：“這是我女兒，有點頑皮，就知道瞎胡鬧，戰柯你不要介意。”
透過那張濃妝豔抹的臉，陸戰柯終於辨認出她就是那個歐陽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