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顫抖着手按了一下刷新鍵，沒錯，58分，再無更改。
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張源渾渾噩噩地回了宿舍，爬上牀就倒頭睡去。
“算了，就這樣吧。”徐濤在牀下安慰道：“你就補考一下，反正你也不缺那點獎學金，看開點。”
張源悶悶地應了一聲，徐濤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不就掛科麼，又不會真的影響到自己拿畢業證，不怕！
抓起自己的手機，張源給吳雪發了一條短信：“你什麼時候走？”
張源掛科的消息迅速傳開了，女生宿舍裏，馬雯雯第一個得到了消息，比學習委員李蕾的消息還要早。
放下手機的馬雯雯滿臉的詫異，她環視着宿舍的其他五個人，語調中帶着些許顫抖：“張源的統計學掛了，58分。據說抄他卷子的徐濤考了73。”
張源掛科，難以想象。
宿舍裏很安靜，沒人說話，宿舍裏剛剛還在討論張源宿舍去聯誼的事情，這個消息帶來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半晌，李蕾纔開口說道：“是不是……馮老師寫錯了？他把徐濤和張源的分數弄混了？”
其他人都在搖頭：“這不可能……”
但她們都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第二天，張源睡到將近十點才起，沒人打擾他，大家都靜悄悄地出門了。
看了看手機，吳雪大半夜纔回：“後天走！幫我買票！”
這小妮子倒是不客氣。
經過一夜，張源也想通了，不就是掛科麼？自己上輩子也掛過，補考的時候好好考就是了。
到北門買了兩張火車票，張源回來也開始收拾東西了。
宿舍裏的人已經開始陸續離開，張磊和蔡鵬兩個就先走了，徐濤也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張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張，哥哥先回去了，明年回來給你帶好喫的。”
他過關了，張源沒過關，讓他心裏有着一種內疚，雖然他知道這不關他的事。
“行！多帶點肉啊！”
見着張源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徐濤才放了心：“沒問題！”
下午的時候，張源閒着沒事，就再次一頭扎進了機房碼字。
正敲着鍵盤，進來了一條短信，是馬雯雯的。
“菲菲今兒回家了。”
張源的眼睛眨巴眨巴，這個馬雯雯看來想從自己這邊榨取一些乾貨啊。
“我在看書準備補考。”
其實他沒有看書，只是掛科了讓他暫時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了，即便是最漂亮的劉菲菲也得靠邊等一等。
馬雯雯沒榨到乾貨，略微有些失望。
一個下午，都很安靜了。
第二天一早，張源就拎着箱子從宿舍出發，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和吳雪匯合之後，兩個人就直奔火車站去了。
吳雪的心情顯然極好：“回去之後，我決定先去市區喫個牛肉煎包。”
張源也很懷念這個味道，上輩子大學畢業之後，他就再也沒喫過了，這次一定要多喫一些。
學校裏，袁文斌很是焦躁，他還沒有得到消息。
上午的時候，他看到張源和吳雪兩個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心裏就更沒有底了。
終於，在他按捺不住的時候，消息傳來：張源的統計學掛掉了。
難道那個小子還不知道？這讓袁文斌很失望。
不過也不要緊，過年之前，每個人都會查分數，驚喜總歸不會過年。
心中略安的袁文斌也上了自己的寶馬車，準備回家了。
“咱們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嘿！”
車子出了校門，拐了個彎，就和另外一輛c級amg撞上了。
“草！沒長眼睛啊？拐彎讓直行，不知道啊？還有，你轉向燈呢？別動！老子讓你別動！”
袁文斌眯着眼睛看着對方，很是眼熟，沒錯，這位就是學校裏的另一個傳說，趙公子。
趙公子大名趙正明，整日裏在學校裏也是沒什麼事，全靠家世混日子。
兩個人素來沒有交集，但今兒竟然撞上了，真撞上了！
趙正明噴完之後，袁文斌冷冷地說道：“那咱們就報警吧，然後走保險。”
他完全不慌，趙正明說了這麼多，唯獨沒提一條，amg是逆行。
圍觀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這種豪車相撞的場面可不多見，現在就看雙方怎麼pk了。
張源沒有看到，現在他已經在火車上了。
吳雪興奮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說道：“現在估計我媽正在街上買菜！”
“那你還喫牛肉煎包麼？”
“喫啊！”吳雪忽然問道：“你這個學期幹了什麼？好像忽然手裏寬鬆了許多，能不能帶我一個？”
張源笑了：“這個帶不了你。你先歇歇，不過今兒的牛肉煎包我可以請你喫。”
吳雪眼睛瞪大：“這不是明擺着的麼，我身上只有不到十塊錢了，哈哈哈哈。”
“瓜子花生礦泉水，薯片餅乾滷雞爪。”
吳雪伸手一招：“兩瓶可樂，一包瓜子。”
然後就看到一張十塊的票子遞了過去，張源知道，吳雪現在是不名一文了。
火車咔噠咔噠地往前，到了林城之後，兩個小夥伴就迅速下了車，瞬間切換到了方言。
“打車麼？”
張源看到了好幾個中年男人在這裏招徠生意，這是林城特色，小三輪。
“去錦繡大酒店多少錢？”這裏的牛肉煎包味道最好，不去喫實在可惜。
“五塊！”
張源和吳雪相視一笑，很默契地拎着箱子就走。
“三塊三塊！”那男人趕忙攔住了這倆小年輕，順道減價。
到了錦繡大酒店，張源要了牛肉煎包和鹽水鴨，外加兩個小菜，兩個人開心地吃了起來。
吳雪一邊喫一邊說道：“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沒錯！”
張源嘴裏嚼着煎包，說道：“那回頭你幫哥哥一個忙。”
“什麼忙？”
張源緩緩說道：“哥哥我掛科了，你別到處散播就行了。”
吳雪迅速嚥下嘴裏的食物，很是奇怪：“你掛科？”
張源無比地鬱悶：“可不是？抄我試卷的人倒是及格了，你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吳雪大樂：“行了！知道了！”然後就笑眯眯地接着喫飯。
學校門外，袁文斌贏得了和趙公子的pk，他無責。
寶馬車的擦傷也要趙正明來賠付，只是趙正明看他的眼神讓他感覺分外熟悉，直到他駛入了高速上纔想起來，這是他看張源的眼神。
想到張源，他就加快了油門，趕緊回了家。
到了家裏，他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直奔樓上自己的房間。
“兒子，先喫飯！”
袁文斌的聲音傳了下來：“媽，我先查一下分數。”
李茹對袁峯說道：“瞧瞧，兒子還是不錯的。”
袁峯正在看報紙，聽到老婆的話，哼了一聲，說道：“他不掛科我就謝天謝地了。”
李茹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子明年就大三了，回頭我去問問我哥，能不能找找路子讓小斌保研。你覺得怎麼樣？”
“那咱們小年就得去你孃家看看了。”袁峯也覺得自己兒子讀研的事情比較重要，不管能不能學到東西，起碼先把學歷拿到，這纔是正經。
樓上的袁文斌手裏有張源的學號，密碼他輸入之後，就看到了張源的成績。
還真不錯，這小子看來是個真學霸。
袁文斌之所以肯由衷地讚歎，是因爲他看到了在一堆十分的成績中間，有着一個突兀的58分。
“下面，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拿起電話，想了想，沒給馮老師打過去。
張源到家的時候，卻接到了班主任秦老師的電話。
“張源，你是怎麼回事？統計學你也能掛掉？”
錢瑜看着兒子還沒進家門就在接電話，也就沒打擾，只是伸手幫忙把張源的行李箱給拿了進來。
“秦老師，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實在是冤枉得很啊。”張源不打算把徐濤給賣了，作弊可比掛科嚴重多了。
“行了！回頭我去問問馮老師，看看是不是搞錯了。可惜了，眼看着你的一等獎學金就能拿到了。”
張源苦笑：“那麻煩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