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虛擬的東西就不值錢，但人們總是喜歡對比，這樣一對比，就顯得天源那邊比較有誠意了。
朋友圈點贊，又沒說只能進行一次……對啊！是不是真的只能進行一次呢？
小馬哥忽然很感興趣了，國人普遍缺乏誠信，而且在發佈各種通告的時候，總是會有行小字留在最後——“最終解釋權歸XXX所有”。
他仔細看了一下紅葉公告，果然也有這行小字，看來這個事情不會簡單了。
起碼現在他能想到的就是有一羣大學生，成羣結隊去薅羊毛。
比如一個宿舍，一個班，一起去紅葉那邊，發個朋友圈，然後相互點贊，到時候看紅葉給不給！
這不能怪小馬哥如此想，因爲國人真的能幹出來這種事情——一方薅羊毛，一方不守信。
今晚的張源留得比較晚，他在關注着微聯的裝機量。
到了晚上九點的時候，裝機量已經到了八百萬，還隱隱有上升的趨勢。
遲潤嘆道：“張總，到底是安卓和iOS的手機少了一些，等到明年，這個數字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了；下面我們的重點就是放在網頁版上面了。”
這也是一個用戶登陸方式，而且天源沒有把這個方式給複雜化，簡單快捷的登錄界面，然後就是幾乎相同的體驗方式，天源同時可以幫忙把聊天記錄進行雲備份，爲期三年。
三年，足夠安卓系統把塞班給擠下神壇了，再讓用戶把這些聊天記錄再備份到手機上了。
這個狀況孔雀那邊同樣留意到了。
三年呢！小馬哥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是天源的一步好棋，有了這個雲備份，他們能掌握的東西就太多了，將來說不定可以精確給每個用戶推送廣告。
這個想法一出現，小馬哥自己都嚇了一跳，天源真能這麼幹麼？真敢這麼幹麼？
但他也想到，一旦天源真的敢這麼幹的時候，那就說明微聯成長爲了一個龐然大物，用戶再也無法割捨的那種。
小馬哥心裏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今晚睡覺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紅葉的活動就算正式開始了。
不少店員都指着店裏的廣告，勸來用餐的人發朋友圈。
“十個贊就可以起到10%的折扣呢，上不封頂！但不能倒找錢！今天的朋友圈今天用，不能延遲。你們可以在一早就發個朋友圈積攢，然後下午的時候過來，說不定就可以拿到免費的飲品了！”
“真的假的？我怎麼有點不太信呢？”過來的小姑娘很明顯有點懷疑，朋友圈能攢到免費？還有這好事？
“那就試試吧！我們這次的優惠力度很大的！”小店員不遺餘力地推銷着微聯。
“試試就試試！”小姑娘拿起手機，打開微聯，但又犯了愁：“朋友圈發什麼呢？”
小店員笑眯眯地說道：“發什麼都行！不一定要同紅葉相關！比如您今天的心情很好，就可以發一個美美的照片。”
對於要不要同紅葉相關，李蕾猶豫了很久，和張源商議之後，最終的決定是讓用戶選擇。
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推微聯，不用再給紅葉做廣告了——實際上紅葉的參與已經在給自身拉廣告了，再強制用戶發表和紅葉有關的朋友圈，會適得其反的。
“你不擔心有人天天薅羊毛麼？”李蕾對國人的心態同樣有着研究，她覺得會有不少人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張源卻信心十足：“我怕的就是他們不來薅羊毛！”
現在是推廣階段，只要微聯起來了，這次損失就可以呈現一個幾何級數地返還。
現在不是小氣的時候。
李蕾也知道，就是不確定這次的羊毛會被薅到一個何種程度。
“放心好了，這次的錢，我會直接從天源打到紅葉，總不至於說虧空讓紅葉背了，好處讓微聯拿了。”
雖然老闆都是張源，但畢竟分屬不同的大事業羣，張源也不能太任性，要不年底的財報上紅葉那邊就會很難看，而微聯這邊就屬於不花一分錢就得了紅葉的推廣，同樣不靠譜——光工商這一關就過不去。
“這還差不多！”李蕾親自到了天源樓下的咖啡店坐鎮，看數據。
有了這個消息，過來紅葉喝咖啡的人都變多了，不少人都開始升杯——雖然要多花幾塊錢，但朋友圈的點贊可不是白給的。
上午九點多一點，第一個免單產生了。
“您好，您的超大杯拿鐵！鑑於您朋友圈點贊有一百個，這次免單。歡迎明天再來！”
李蕾微笑着看着那個小姑娘，覺得這次的推廣好像也不錯。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停留在了臉上——呼啦啦進來了一大羣人，看着能有五六十個。
“你好！”
爲首的小姑娘同樣笑容甜美：“我們每個人都要大杯的摩卡！”
店員也有點愣住了，還真有集體薅羊毛的啊！
“要折扣麼？我們發朋友圈，每十個贊可以抵扣10%……”
“當然了！”
“請出示您的朋友圈。”
“你看看，六十個！”
店員的心略微放到了肚子裏，這羣人還算有良心，沒湊夠一百個，要不這一百杯就真的白乾了。
李蕾也過來了，笑容再次出現在了臉上。
“你們是一起的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麼？”
“沒問題！那先看一下朋友圈，都點讚了吧？”
“點了，這還能作假？”
“那你們稍等一會啊，數量比較多，我們的店員也得做一段時間，你們可以現在座位上坐一會兒。”
爲首的小姑娘以爲李蕾過來會使用那個傳說中的“最終解釋權”，但沒想到竟然沒有。
將信將疑中等待了十幾分鍾，店員開始叫他們了：“你們的大杯摩卡都做好了，請過來取一下。你們每個人都是六十多個贊，可以減掉60%，所以，還需要付款XXX元。”
“好嘞！”小姑娘拿出錢包，開始掏錢了。
店員把錢收好，然後對着這羣人說道：“歡迎明天再來！”
小姑娘嘀咕道：“言不由衷……”但他們明天確實還要再來。
類似的場面開始在各大城市上演，不少人在呼朋喚友，或者在班級裏搖人，或者在辦公室抓人，都是給自己點讚的。
區區折扣已經無法滿足部分人的需求了，他們要的是免單。
“你下載微聯了沒？來來來，加個好友！記得朋友圈相互點贊啊！”
“那必須的！不點白不點！”
許多人也在觀望，他們想知道紅葉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強。
不單單是互聯網大廠，連星巴克和Costa也開始關注這一波操作了。
“客人都去對面了！你看那排的長隊！比過節的時候人都要多！”星巴克的店員看着紅葉那邊排起的長龍，也有些羨慕。
“畢竟有機會免單啊，換你你不去啊？”
“我也想去啊，但我穿着咱們的工作服，還真能去啊？”
“公司沒說不讓去啊！我要去試試！你們給我點個贊！”
“你發什麼朋友圈？”
“我誇一誇咱們的咖啡好喝還不行麼？”
即便是誇讚競爭對手的朋友圈，紅葉的店員也沒有絲毫地嘲諷和不滿，依舊按照規則兌換了飲品，還不忘了留下一句話：“歡迎明天再來！”
“劉哥，跳槽吧！人家那格局，是真的大啊！”
“不急不急，過幾天再看看，這才第一天而已，誰會在第一天就砸招牌呢？”
小馬哥也發現，自己的員工竟然也有人開始偷偷積攢去不遠處的紅葉換咖啡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堡壘已經從內部被擊破了。
是啊，免費的難道不香麼？就算他現在讓孔雀餐廳裏的咖啡免費，也一樣會有人去紅葉兌換咖啡——另一個免費的咖啡難道不香麼？誰會嫌免費的東西多呢。
戰爭還沒開打，孔雀已經落後了許多。
按照這個發展，可能一個月之後，微聯就可以建立起一個相對穩固的用戶集體了。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一個習慣養成了。
發朋友圈並不是一個很複雜的動作，而且伴隨着好友的點贊，很容易就會讓人的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當他們習慣了這個動作之後，即便沒有免費的咖啡在，他們也不會捨棄微聯的。
一個月之後，自己的WeChat也要面世了，到時候他要如何推廣？燒錢倒是不怕，怕的是拾人牙慧。
要是他也來一個積攢免費兌換某樣東西的活動，肯定會被網友嘲諷的，如果力度不夠大，更是要被鄙視。
張源先發一步，相當於直接把孔雀給推上了絕路。
孔雀如果想要超過天源，那就要更大力度地燒錢，超過天源幾倍地燒錢，否則就只能推廣個寂寞。
而且令小馬哥擔憂的是，紅葉的免費咖啡，可能只是三板斧裏的頭一板，後面的大招是什麼他還不敢確定，但他知道，這幾招都不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