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年依舊沒有休息，或者說他休不休息早已經不能由自己做主了。
前幾天市裏面送走了一批前去商州助教的老師，這都是教小學的，至於初中的教師，還要再等等。
他現在就在瀏覽網上的新聞，前幾天天源女員工的事情鬧得風波不小，他隱隱感覺到天源有種“不嫌事大”的意思。
從市局那邊得到的消息是，天源那邊已經準備給自己的員工做主，要告那個小流氓了。
網上的聲音一邊倒，不管是誰，好像都不待見這種“性·犯罪”。
不少人更是陰陽怪氣，祝那個陳塘在某個監獄裏菊花盛開。
市委的副祕·書長孫寬敲了敲門，林伯年讓他進來了。
“怎麼說？”
“市局和天源那邊的動作是真快，前兒晚上張源就過去看望了那天晚上出警的民警和輔警，今兒上午在林東分局那邊就貼出來照片了，雙方都在力圖把壞的影響降到最低。”
“那好的影響呢？”林伯年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
孫寬都有些羨慕了：“天源以此爲契機，向咱們建康的公·安系統捐贈一千萬。”
林伯年也笑了，這個張源還真的很會來事啊。
“那行，咱們過去也不用光聽張源叫苦了！帶着老朱一起，他拿了人家的捐贈，總得露個面吧？”
孫寬也笑了：“那我再去看看朱市·長那邊的行程安排。”
林東分局那邊的陳塘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喫，絲毫不嫌棄這裏面的生活。
在星期天的下午，洛翔到了建康。
這個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就不是個事情，這趟建康之行，就當是放鬆心情了。
一下了火車，王輝就帶人來接了。
看着這個有點陌生的面孔，洛翔有點詫異。
“我還以爲是你們繼書副總呢？”
王輝有些矜持又帶着幾分小得意地說道：“洛老師，以後這種事情，要由我來做了。”然後就趕緊遞上了一張名片，洛翔接過來一看，頭銜已經變成和之前的張繼書一樣了。
原來是這樣！
“那你們家繼書……”
“他要去燕京了！”
“哦！”洛翔懂了，這是升職去當一方諸侯了。
晚上張源沒有出面，但王輝也把洛翔照顧得很好，特別是飯局上，分寸極好，每人只喝了不到四兩酒，微醺。
在這個晚上，張雲天也主持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學校的周前會，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新的校長很快就會過來！”這是他向全校教職工傳達的信息。
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他們沒想到張雲天竟然沒有趁機上位。
對於另外一個副校長的人選，張雲天沒有吐露，但不少人也猜到是吳道輔了——畢竟張雲天沒說“新的副校長也會很快過來”，那就只能從學校內部提拔，這個人除了吳道輔沒有別人了。
這倆人之前就聯手架空過餘長河，這回要是新來的校長不對脾氣，估計這倆人又要聯手做一出好戲。
果然，在散會之後，大家就看到張雲天和吳道輔一起抽着煙回去了。
吳道輔到家裏之後，就看到吳雪正坐在地上的涼蓆看電視，手裏還拿着小布丁，喫得津津有味。
“你就不打算乾點什麼正事了？”
王玉梅也跟着一起回來了，見到吳雪這個樣子就想上去給兩巴掌。
吳雪迅速咬了一口雪糕，生怕被老媽給打掉了。
“過幾天我就給張源打電話，告訴他來接我去建康！”
“這還差不多！”王玉梅剛誇了一句，卻又覺得不對勁：“姑奶奶，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啊？讓人家來接你？你臉大啊？”
吳雪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狀：“幸好有母后大人提醒，這樣確實不合適！”但她心裏卻琢磨着另外一個人選，那就是邱雪娜。
張源那傢伙已經計劃讓自己進視頻網站了，這與她學得傳媒也算對口，那邱雪娜過來接她不過分吧？
過來之後，總得和張雲天錢瑜見上一見吧？這分不就上來了麼？
吳雪又狠狠咬了一大口雪糕，終於感覺舌頭被凍到發麻了。
“你個張源！還真花心！”
王玉梅的巴掌終究沒捨得落在閨女的身上，而是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往後就不是個學生了！到了天源那邊，得像點樣子纔行！要不不光丟你自己的臉，你爸你媽我回頭在你張叔錢姨那邊都擡不起頭了。”
“知道了，我也就是在家裏纔會這樣，我在外面什麼時候掉過鏈子？”
吳道輔還在屋子外面抽菸，聽到閨女這話也沒忍住把腦袋探到了門裏：“你這樣子，咱們院子裏誰不知道？就甭自誇了！你還是想想還有什麼東西想喫的，讓你媽趕緊給你做，再讓你逍遙一個星期，你就得出去自己找飯轍了！”
吳雪拿起手機，給張源打了個電話。
“喂，張公子，嘛呢？”
“還能幹嘛？準備洗洗睡了！你在喫什麼？”
“我在喫空氣！”吳雪沒好氣地說道，自己嘴巴只是輕微地吧唧了一下，這小子都能聽得出來？
“是不是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其實外面的世界也不錯的，趕緊過來了，我這邊給你留位置呢。”
“我就是和你說這個事情，下週末我過去吧。然後下下週一辦入職。”
“這太可以了！”張源覺得只要吳雪肯來，那就算再給她一個月都沒問題。
“行了，那我不打擾你了，你洗洗睡去吧！”
掛掉電話之後，吳雪就對王玉梅說道：“飯轍找到了！”
建康那邊，張源確實要洗洗睡了，因爲安欣還在等他。
剛剛的電話安欣也聽到了。
“是吳雪？”
張源點點頭：“估計在家裏待不下去了。”
安欣沒有提吳雪入職的事情，而是把話題轉向了另外一個：“我是聽說之前你送吳雪回家的時候，和一個叫餘諮的發生矛盾了？”
張源摟着安欣，開始蹭她的頭髮，味道很香：“這你都聽說了？你可能不知道，在當年高考成績出來之後，這小子偷偷改了我和吳雪志願。”
“他還真敢啊！”安欣都意外了。
“那是！反正沒有攝像頭，也沒法抓他一個現行，但我和吳雪都知道是這小子乾的。”
“那這個餘諮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你更不會想到，餘諮還把吳雪的志願改成和他一個學校了！”
“真要臉啊！”安欣也隱隱猜到了，林城最近最火的石塘中學貪腐案，裏面就有餘長河。
她最近也和宋純接觸了幾次，聽到了一些風聲，張源是推動這次清查的人之一，另外一個可能是汪博。
安欣馬上就感覺到了汪博可能對吳雪有意，她靠在牀頭，問張源道：“吳雪……有人想追她沒？要是沒有的話，我倒是可以給她介紹幾個男生，都很靠譜的！”
張源連忙說道：“別！這貨就是個女版的‘梁山伯’，現在腦子裏的那根弦就還沒有繃起來，誰都撥不動。”
“你撥過啊？”安欣心裏已經有數了，汪博往後無論是站李蕾還是站邱雪娜，好像都不會站自己這邊了，她心裏很是遺憾。
汪家在江海的影響力開始增強，幾乎所有人都能預見到，汪鹿峯會在江海深耕下去，等到十年之後，或者五年之後，他就有機會再進一步。
有汪家站在背後，張源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至於吳雪和汪博兩個人的事情，安欣都覺得棘手——這倆人要是能成最好，要是不能成也最好乾脆點，要是黏黏糊糊的，張源估計要夾在中間難受了。
聽到安欣的話，張源笑道：“你還喫她的醋啊？”伸手颳了一下安欣的鼻子，然後便襄王神女巫山雲·雨了。
雖然張源很賣力，安欣也很配合，但她的腦子卻一直在想吳雪的事情。
下週末過來……那張源要不要回去接？要是張源回去接，倒是沒什麼！她忽然想到，要是吳雪沒有讓張源去接，而是讓邱雪娜去接……
安欣手上一使勁，指甲就在張源的背上留了幾個印子。
張源抽了一口冷氣，親了安欣一下：“有點疼。”
親熱之後，安欣就枕着張源的胳膊，一動都不想動：“我剛纔在琢磨那個餘諮的事情。”
張源搖了搖頭：“這個傢伙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他的意思也很明確，就算再怎麼收拾他，那也不能真的由着自己的性子來，餘諮最多再倒黴一些，而已。
“你就不打算再出手了？”
張源再次搖了搖頭：“沒必要了！”
安欣來了興致：“說說！我不信你不想收拾他！”
“我想啊！但我就是要留着他！”
“爲什麼？”
“我就是留着他來噁心我，只有這種人才能提醒我，讓我對自己有着最本質的認知。如果哪一天我飄了，能把我拉回來的人選裏絕對有餘諮。”
“你是覺得，現在很少有人和你唱反調了是吧？”安欣忽然覺得能保持冷靜的張源更有魅力了，的確，現在天源已經成爲獨角獸般的存在了，就算市裏面的領導，也對他非常客氣。
“你不是也發現了麼？”張源笑道，然後換了一個舒服姿勢躺着，接着說道：“總得有那麼幾個人來提醒我是誰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