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鼠忌器這個詞好啊，就算羅強想收拾他們，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但那羣人彷彿有些有恃無恐，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不會老實的，還真當前幾輩的福廕能經久不衰麼？
沒有對手就製造幾個對手，殺雞儆猴一樣有效果。
三個億……羅強唸叨着這個數字，很想笑。
梁東昇是在回去之前反應過來了，但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去的，估計在飯局結束之前消息就流傳出去了，還會有一個非常好的名頭安在自己頭上，那就是“梁部·長拼酒換來了助學款”。
夜裏面，梁東昇都沒有睡意了，交大那邊的事情他還得幫忙處理，畢竟在明面上，建康方面給足了他裏子和麪子，後面的事情只能後面再說，這次的事情要是辦不成，以後他什麼事情都辦不成了。
把幾位老前輩送走之後，陳維和宋季羣回到酒店之後也湊到一起抽菸閒聊。
“進京一趟，多花了不少錢啊！”宋季羣都覺得心疼，這筆錢留在建康不香麼？盤子就這麼大一點，別的地方要是多分一點，那江海就得少分一點，宋季羣其實是在替省裏面心疼。
陳維也說道：“姓梁的是假聰明還是真傻？這個錢他花的出去麼？”他看了一下腕錶，還沒到十一點。
宋季羣說道：“別看了！這消息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四九城，說不定都飛到其他地方去了，明兒一早，就得有人去找部裏要錢！姓梁的找錯對手了！”他彈了一下菸灰，頗有些幸災樂禍。
旁邊的黃寶湖小心地陪着，宋季羣現在到哪兒都帶着他，像這種話題也會讓他聽一聽，沒人是生來就什麼都知道的，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現在是梁東昇交學費，黃寶湖蹭經驗，至於錢，宋季羣覺得把錢看得太重的官員沒什麼前途。
到這個時候黃寶湖才反應過來，這裏面的彎彎繞還真多，張源看似賠了錢，但也立了威，下一個敢朝他張嘴的人出現要等上許久了。
這會兒估計徐濤還在不忿中，明兒早上再和他簡單聊一下！黃寶湖覺得等到明天早上肯定還會有更新的進展，回程的車上不會無聊的。
張源和安欣終於有時間回到海子邊的院子裏了，龔大媽給沏了濃茶，兩個人還沒喝上，大門外面就有了動靜，齊玉霄和高羣芳過來了。
“臭小子玩了一下午，先睡着了，我們過來看看你。”
安欣連忙招呼龔大媽：“幫忙再給準備兩杯清茶。”
齊玉霄說道：“不用那麼麻煩，就喝眼前的好了！龔大媽，您也別費勁了，這就挺好！”
龔大媽看了一下張源和安欣，見到他們都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笑着出去了。
“你們飯局上的動靜都傳出來了，沒睡覺的人有不少都在聊這個事情。”
高羣芳也說道：“這會兒估計梁部·長也反應過來了，但沒辦法，就算錢還沒到他手裏他都反悔不得了。”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也低了幾度：“大哥剛剛打電話過來了，明天他就去見一見梁部·長。”
張源搓着手說道：“就這麼點事情還要大哥專門走一趟麼？”老齊家的動作還真是快，要是時間發生在下午，那這個事情都不會隔夜。
齊玉霄說道：“放心，大哥就過去喝杯茶，不會說什麼其他。”
“大哥往那一去，梁部·長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齊凌雲雖然也是副部，還是剛提不久的，但他這個副部和梁東昇完全不一樣，梁東昇可能都走到頭了，但齊凌雲還有大把的機會往前。
“剛剛鵬舉也給了我消息，說是因爲你最近和羅家走得太近了。”對於這個消息，齊玉霄都覺得不靠譜，羅繼恆不過去建康看了一下學長生孩子，恰好和張源見了一面，這就被硬拉上關係了。
張源都樂了：“敢情還想讓我和羅家翻臉啊？”他是沒資格和羅家翻臉的，能和羅家翻臉的只有老齊家。
齊玉霄說道：“有的人就喜歡故弄玄虛，以爲別人會按照他們的思路來，但其實他們的所作所爲早就被看穿了，就像猴戲一樣，關鍵不自知！”
“但這也算一個助攻了。今晚的事情幾位老前輩都看在眼裏了，他們這種搞科技的不會輕易欠人情，我多花了那麼多的錢，那三個班是沒跑了。”
齊玉霄也笑了：“這倒是！別看他們年紀都這麼大了，但沒一個糊塗的！今晚梁部·長開口之後，他們會有很大的心理負擔。”
幾位老前輩回去之後也都沒有馬上休息，而是相互打電話聊了一會兒，張源在飯桌上被梁東昇薅走了三個億，這幾個老人都知道是爲了請他們出山付出的代價。
能讓他們感到慶幸的是張源兜裏還算有錢，所以去建康的行程要儘快敲定。
“這都四月份了！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造勢就在最近，咱們也得抓緊了，讓交大的分數線能往上升一升。”
“是啊，江海交大的師資力量也不差，這硬件設施眼看就全國頂尖了，不過是借一下咱們這幾個老骨頭的名號用一下，這不過分！”
“那回頭我讓兒子和小王那邊聯繫一下，咱們儘快過去吧。”小王就是王雲峯了，幾位老人叫他小王叫得十分自然。
夜裏面，幾位老人睡得也不是十分安穩，但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至於夜生活豐富的二代三代們，則一個個精神亢奮。
他們就是錢多閒多，也是各種小道消息傳播的主力軍。
一個晚上，足夠衍生出各種版本了，孫井澤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也在這些消息中佔有一席之地了。
流言版本一：
“張源掏的那三個億，據說是孫井澤他們攛掇梁東昇去要的！”
“爲什麼呀？他們能有什麼關係？”
“不懂了吧？張源的前女友不是邱雪娜麼？邱家手裏還握有房地產的股權，他們想要出手，那誰接手？肯定是橡樹資本啊！但孫井澤覺得不能白白接手，就收了點手續費，從梁東昇那邊轉一圈！”
流言版本二：
“知道麼？老齊家要和老羅家翻臉了！”
“不是，你這消息哪來的啊？這兩家井水不犯河水的，能有什麼連連啊？”
“老羅家的手伸得太長了，都直接跑到建康去挖老齊家的牆角了！這不昨晚梁東昇直接找張源要了三個億！沒有老齊家的首肯他梁東昇敢？”
“那老羅家就沒說什麼？”
“又不是老羅家掏錢！”
“可也沒聽說梁東昇和老齊家有關係啊！你這是胡謅！”
“我胡謅？不知道了吧？這裏面拐了好幾個彎呢！部裏面缺錢這不是祕密，但中間人是誰你可知道？是嚴勳佟贇他們！別看平日裏齊家老三對他們愛搭不理，但總歸是有宋玉的情面在，人家宋玉在國外生活不得要錢啊？”
“那這錢……”
“沒錯！就是給宋玉的！”
流言版本三：
“三個億啊！這錢要怎麼花？都能去助學了？我是不信的！”
“你不信？我告訴你，沒人信！這錢要通過哪種方式給到部裏面還不知道呢！聽說了沒？綠十字會要出馬了！這筆錢不能直接給到部裏面，必須要從他們手裏過一遍纔行！”
“尼瑪！那這還能剩多少？”
“鬼知道！不過從他們手裏過一遍之後，這就可以算一筆糊塗賬了！”
“草！”
流言在傳播，只是衆人都沒有來得及收集版本，可能還有別的版本在醞釀。
但被點了名的孫井澤嚴勳和佟贇都有些慌，孫井澤是真的摻和了，但嚴勳沒有啊！只是他有苦難言，無法辯駁。
孫井澤沒想到流言竟然也能揭露一部分真相，宋玉的錢是他給的，沒想到在流言中變成了齊玉霄給的。
“不錯不錯，齊老三看你這次怎麼辦！”孫井澤有些幸災樂禍了，但又開始愁了，畢竟流言也不是完全錯，齊玉霄可能會在四九城的紈絝中贏得一個“有情有義”的名聲，但傳着傳着他可能會變成罪魁禍首。
“你聽到這些流言之後有什麼想法？”嚴勳的老爹很是沉穩地問道，流言就是流言，前面還有高個子的孫井澤齊玉霄扛着，嚴勳倒也不怕什麼。
“我真沒摻和這次的事情……”嚴勳很是委屈。
“我知道！你還算聽我的話，上次的事情你就沒摻和，這次你更不會主動往裏跳！這樣，你去海南釣幾天的魚，聽說羅繼恆也過去了，說不定能遇到。”
遇到之後做什麼？這不需要別人再教了，嚴勳可以自己把握。
“那我現在就訂機票和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