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興涵朝身邊的小弟擡了一下下巴,這個小弟就把手放進嘴裏,一聲尖利的呼哨就穿透夜空,也讓對面的一羣人留意到了這邊。
“這不是曲宣青麼?大晚上不睡覺來這裏幹嘛呢?”於興涵把腦袋從副駕駛上露出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話的聲音也特別大,生怕周圍的人聽不見。
曲宣青愣了一下,他看到了這邊有車,但沒留意到車裏有人。
聽到於興涵的話,他訕訕一笑,又往於興涵這邊走來幾步:“這不晚上沒什麼事兒,出來找點樂子嘛。”
於興涵抽着煙,並沒有要從車裏出來的意思:“那你們繼續,我沒什麼事兒,純粹煙癮犯了在這邊抽根菸;正好也看看你們的樂子,我也正無聊呢。”他心裏卻很是慶幸與得意,幸好今晚出來了,更是遇到人了,這個人情他拿定了!
他這邊不緊不慢地抽着煙,兩眼眯着,神情淡然,卻讓曲宣青心裏發毛,
“不是,我這邊你有什麼好看的啊?要是沒什麼事情,帶着哥幾個去夜店蹦迪啊!”
於興涵把菸灰一彈,又噴了一口煙霧出來:“也對!那我這就走了啊!”說罷,把菸蒂往外一丟,車窗搖上,對開車的人說了幾句,車子發出巨大的聲浪,隨即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運氣不錯,提前收工!走,咱們去喝幾杯去!”於興涵心情非常美麗,他是巴不得那幾個裁判被收拾一頓,張源是不好動手,他也不好替張源動手;但既然看到曲宣青了,那這個鍋姓曲的背定了!
於興涵離開之後,曲宣青那邊的人也覺得不對勁了。
“青哥,還動手麼?”
曲宣青沒好氣地伸手拍了身邊小弟的腦袋一下:“還動個毛線的手!這都讓人瞧見了!走吧,回去吧!”
旁邊有人說道:“青哥,我琢磨着咱們不能走!”
“爲什麼?留在這喝西北風啊?”
“不是!你們想啊,今晚咱們要是走了,那幾個傢伙萬一出點什麼事情,那是不是要落在咱們頭上了?”
曲宣青捏着下巴想了又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萬一於興涵再殺回來,自己又走了,那可就真說不清了。
指望酒店的監控?可拉倒吧!他可是太知道了,哪次到了關鍵的時候這監控能是好的?
“得!今晚還被釘在這裏了!他奶奶·的!本來是於興涵的活,倒叫我給頂替了!”曲宣青沒好氣地鑽進車裏,也點了一支菸,抽了兩口之後便拿出手機:“今晚的活是幹不成了,但說好的事情不能改……”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知道,不改!”
張源還沒睡,就收到了於興涵發來的消息。
“還真有人敢來渾水摸魚啊!”
曲宣青他聽說過,在建康也算有能量,沒想到燕京那邊的人手伸的這麼長,連曲宣青都給叫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付出了什麼代價。
有這個名字那就好辦多了,張源總算又睡了個安穩覺。
樓上的幾個裁判眼睛又紅了幾分,聽到樓下的氣浪聲,他們又伸頭往下看了看。
“靠!又換了一波人!這是要替咱們站崗了?”
幾個小年輕手裏的球棒很是扎眼,那一身流裏流氣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TMD,老趙,手機拿出來,插着電朝着房門錄像!”
劉軍罵了一聲,先把手機掏了出來,擺好方向就開始錄了起來,別說,天虹機的相機還真不錯。
房中一直沒有關燈,幾個人困得眼皮一直在打架,但又不敢睡,茶葉泡得都快沒顏色了,天空終於出現魚肚白了。
“趕緊收拾行李,等會就走了!”
“嗯!”
幾個人都強打着精神,準備回燕京。
張源是七點起牀的,洗漱完之後便跑到羅雨那邊去蹭了早飯。
“喲,今兒沒去晨跑啊?”
羅雨朝張源一皺鼻子:“昨天跑過了!”然後又神神祕祕地說道:“怎麼樣?昨晚有收穫吧?”
張源說道:“真被宣叔說着了!幸好讓小於過去了一趟,要不肯定得有個黑鍋讓我背。”
羅雨一臉嘚瑟:“你不知道吧?昨晚曲宣青的名字都快傳遍建康了!”
“我去!這麼狠的麼?”張源也笑了:“那我得補償他一下;回頭我讓小於幫我聯繫一下,我得請他喫頓飯!”
陳芸沒好氣地說道:“老實喫飯!等下人家小張還得去公司,哪像你那麼閒?”
羅雨朝陳芸做了個鬼臉,難得老實起來了。
張源飛快地喫掉面前的食物,等到詹鋼過來之後就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張源照例要去中心大樓那邊去拿咖啡,但剛一下車就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腦袋往旁邊偏了偏,就趕緊一路小跑過去了。
“博,你也不早說!”
汪博笑嘻嘻地看着他,做了一個無奈聳肩攤手的動作:“我也不想的啊,但沒辦法,我也是剛知道的。”
天源的“老年活動中心”還沒完全建好,但韓政鳴卻已經在裏面轉悠了,時不時地摸摸這裏,又看看那裏。
吳雪在一旁小心地陪着,嘴裏也沒聽着:“外公,這邊是專門建的釣魚的地方,釣魚竿都準備好了,我是不太懂,就看着花樣挺多,也不知道這裏面的魚的種類多還是魚竿的種類多。宋哥整天瞎咋呼,說的東西我都聽不懂。”
韓政鳴摸着那些釣竿,樂呵呵地說道:“我也不懂,但看着不錯!回頭你看我把小宋抓過來給咱們演示一遍,釣不上來魚不讓他走!”
汪博得意地低聲說道:“怎麼樣老張?我可是把我外公都給搬過來了,給力不?”
“也不用這麼給力啊!老書·記一來,那不到中午這邊的人就得多起來了,有點太給力了!”
老幹部的能量張源從來不敢小看,特別是韓政鳴這個量級的。
他過來肯定會有人知道,也一定會讓有心人知道。
外孫子的同窗好友不少,但張源卻只有一個;對他來說,這個同窗是要給予支持的,更何況這也是真受了委屈。
他這邊一動,就有不少人知道了;當然了,他一個退休老人過來天源是不可能上新聞的,也沒人敢讓他上新聞,但這並不妨礙消息的傳播。
齊玉霄一早起來帶着老婆孩子出門喝豆汁兒的時候就知道了。
“呵!老爺子護短啊!我喜歡!”齊玉霄一邊看着手機一邊拿着調羹往兒子嘴裏送豆汁兒,小傢伙捏着鼻子喝了,滿臉都是褶子。
高羣芳說道:“昨晚真有人想渾水摸魚,被小於給撞見了!”
齊玉霄不以爲意:“撞見了是好事,鬧大了也不一定是壞事!”
“大哥那邊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攏共就那麼幾個人,不管是誰,這次都要敲打敲打!昨晚小於不是撞見人了麼?這不就能知道是誰了麼?”
“要是那個姓曲的嘴硬呢?”
齊玉霄笑了:“他這不還在建康的麼?在建康嘴還這麼硬,那往後曲家還要不要過了?再說了,建康那邊的人要真出手,曲家怎麼招架?”
“那得搖人……不說就不說吧,也就耽誤點時間!”高羣芳也拿着調羹給兒子餵了一勺豆汁兒,小齊陸一臉鬱悶:“我喝不了兩碗……”
高羣芳終於發現兒子不經意間在喝兩碗,沒忍住笑了:“沒口福!”
齊凌雲是稍晚一些知道建康的動靜的,他心裏稍微鬆快了一些,能有人跳出來總是好事,免得這次大炮打蚊子。
“張源今晚要請曲宣青喫飯……看來我得趕緊找公·安·部那邊的人商量一下,挑個人出來!”
外逃的貪官那麼多,先“隨機挑選一名幸運觀衆”,震懾一下對手,就是可惜了那一干枚比特幣,這種虛擬貨幣的行情一直在漲,齊凌雲覺得上漲的空間還是挺大的。
但他的惋惜之情也就一小會兒,到了他這個層級,錢不錢的都不重要了,特別是三弟和張源的同盟看起來非常牢固,這就讓他對錢看得更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過去公·安·部之前,他還得去一趟教育部和科技部。
趁着還有點時間,他也刷了一下手機,看了新聞。
體育板塊裏,最大的熱點就是天源罷賽,甚至有記者跟拍幾個裁判的行蹤。
“這都到燕京了啊!這還不如留在建康安全呢!”齊凌雲一下子就想到年輕時候的損招了,現在他是不能用了,但有其他人可以用。
同時他也留意到體育板塊的另一條消息,天源俱樂部官方宣佈給球員們放了帶薪假,已經有球員準備出國了,一切的節奏都是往“不玩了”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