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羣芳把面喫完，依日納悶：“你說姓郭的這麼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雖然郭修崇和孫井澤他們那夥人的關係挺好，但她始終認爲郭修崇出手也得有個“正當理由”纔是。
齊玉霄卻說道：“要是成功了，你覺得效果會怎麼樣？是不是非常好？按照經驗來說，並非不可能成功。”
如果這次張源真的被壓制住了，那也就說明齊凌雲被郭修崇給壓了一頭，以後想再超過郭修崇，就得費相當大的力氣——可能還會影響到江海的汪鹿峯以及其他人。
高羣芳也沉默了，這就是一力降十會的不講理路子。
“你說姓郭的知不知道他暴露了？”
“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回他的贏面不大，關鍵是時機，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掌握好；或者說事情的發展沒有按照他們的思路來。”
“對了，今天下午，橡樹資本去把邱家的股權給收了，公告都發出來了。”
齊玉霄眉頭皺了皺：“還真快！那三個億肯定也到了邱家那邊，下面就看邱傢什麼時候把這筆錢給送到建康去！我估摸着，郭修崇和孫井澤最近要給安康加點強度，讓他手裏的資金喫緊纔行。”
“安康這個傢伙……好面子嘴巴硬，要是真被誰給擠兌住，說不定就真的會把錢收了……玉霄，這個錢要是收了，張源心裏肯定不高興！”
“那能高興麼？別說張源了，安欣都會不高興！這可是大哥特意叮囑過的。”邱家把這個錢一收，那就真退出了；不收這個錢的話，倒不是說他們還有機會，但會有裂痕出現，隨着時間的遞增，裂痕會被人爲放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張源和老齊家的紐帶就要斷一條。
通常來說，行賄的手段無非就是送錢送物送人（美女或小白臉），但到了張源這個層級，就可以去送投資送政績，並且達到雙贏的局面。
再過幾年，齊凌雲也要外放地方，那個時候張源的作用會更加明顯；但當務之急是把眼前的這一關給過了，這一關過去，至少能換來十年的黃金髮展時期。
他們還不知道，張源晚上給肖默打的那通電話很快就會有效果了。
靜海市區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裏，橡樹資本核心團隊的人都在了，房間裏煙霧繚繞，孫井澤自打回來手上就一直夾着一支，眼睛上都開始有血絲了。
“我這剛撒出去二十多億美元！張源那邊馬上就來威脅我，要是不按照他的思路走，我這又是幾十億的美元沒了！按照他的思路走，之後的錢就更難賺了！姥姥……”孫井澤憤怒地把煙扔在了地上，用腳使勁碾了碾，菸頭沒有被及時碾滅掉，把地毯給燙了一個黑黑的孔。
真的要是把張源的球隊給趕了出去，孫井澤也絲毫不會懷疑張源會在微博上發動針對天源房地產的攻勢，並來一出自導自演的苦情戲，賺足喫瓜羣衆的眼球之後順便再把橡樹資本打到地獄裏。
肖默也是一聲不吭，低着頭抽菸。
良久，纔有人開口道：“孫總，咱們明天是不是一早就回燕京？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孫井澤惡狠狠地說道：“去訂機票吧……這靜海地理位置倒是不錯，怎麼就沒通高鐵呢……”
回到燕京之後，內部小團體還得再來一輪PK，要是有人不在乎橡樹的錢，那他孫井澤就得自己兜着，不對，還能拉上孔介民一起。
明天回去，先見一見孔介民，他們兩個在一起才能商量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方案。
隨行的祕書人員很快就把機票訂好：“孫總，明天凌晨三點四十五分的機票。”
“好！這樣看來，咱們可以在燕京城裏喫早飯了！都回去休息去，明天咱們不能耽誤了時間。”
這個夜裏，孫井澤睡得極不好，腦子裏各種場面輪番上演，但到最後都是自己破產，生了很久的悶氣，一直到鬧鐘響起，他才頂着黑眼圈洗漱起牀。
“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了！”孫井澤無奈地離開，帶着團隊直飛燕京，這趟一來一回，甚至都不到十八個小時，當真是軍訓一般。
孔介民一大早起牀，沿着什剎海遛鳥，嘴裏哼着小曲兒，端的是優哉遊哉。
遠遠地瞧見一個人，孔介民覺得可能是看花眼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是孫井澤。
“你丫不是在靜海給張源老丈人送銀子去了麼？這是會變戲法啊，還是有個沒進孫家門的兄弟？”
“孔哥，咱哥倆就別扯淡了！走，喫點早飯去，我這天沒亮就趕回來了，飢腸轆轆，轆轆飢腸呀~”未了的幾個字兒還帶了點京劇味兒。
“行！”
到了店裏，孔介民小心地把鳥籠子掛好，生怕被驚到，仔細看了才肯落座。
旁邊的孫井澤已經把包子和炒肝兒點好了，就等着老闆端過來了。
“你這急匆匆地趕回來，是有事吧？”等飯的功夫，孔介民不想耽誤時間，就先開口問了一句。
“有事！”孫井澤低聲說道：“昨兒我不是去把邱家手裏的股權給收了麼。”
“要點臉！收購股權的事情你和張源通過我們了麼？就這麼白撿了？價格多少？”
“二十多億美元，沒佔着便宜……”
“你這便宜佔大了！這房地產是個什麼狀況還用說？這房價是一年幾跳？就算拿了地什麼都不做，過個一年轉手就能直接賺錢！你要是覺得虧了……”
孫井澤馬上就接口道：“孔哥你想接手啊？沒問題啊！”
孔介民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小子沒憋好屁！你們最近幹了什麼事情還真當我看不出來呢？怎麼着？被人家抓了現行了吧？”
“借光借光！”老闆把這邊的包子和炒肝兒給端來了：“兩位慢用！”
“哎，謝謝啊！”孫井澤抓過一個包子，一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
“餓死鬼託生啊你！”孔介民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孫井澤把包子使勁嚥了下去，又喝了一口炒肝兒順了一下，方纔說道：“孔哥你猜的都對！這事兒也怨我，實現沒和您說！”
“現在呢？”
“現在人家張源讓我發動一個技能，叫‘唾面自乾’！我還得幫他把球隊的火給滅了！”
孔介民沒笑：“那就是要拿天源房地產來做賭注了？”
“沒錯！我要是不給人家辦，人家就得把我給辦了；對不住啊孔哥，連累您跟着一起遭殃了。”
孔介民說道：“我不生張源的氣！犯不着！人家也不是衝我！就你們這羣孫子瞎攪和，把我給捎進去了！想讓我跟着你們站在一起，可以！但沒有白幫的忙吧？”
“我TM就知道！”孫井澤罵歸罵，但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只要孔介民肯幫忙就行，不管怎麼說，孔介民的江湖地位還在，說話還有一定的分量，他們兩個加起來，是可以把一些事情往前推的。
“先滅哪邊的火啊？就足球啊？”
“那肯定得是足球啊，其他的我也不想管，我也管不着！”
孔介民陰陰笑了一下，說道：“那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急什麼？回頭你和張源說，這個事情咱們給他搞定，還得給他們出口氣，所以時間不會那麼快！”
孫井澤也懂，這個時候強行出手付出的代價會非常大，等到火再燒一陣子，借勢而爲，那不但能少付出許多，還能收穫一波人情。
“可張源能答應麼？”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小老弟，你得弄清楚張源的訴求是什麼！他是要出口氣，還是要把失去的分數都給拿回來？這都是小事！今年的聯賽冠軍就給他了，這不就結了？想那麼多！”
“他肯定要讓那羣裁判好看啊！”
“那就讓那羣裁判好看！死道友莫死貧道！孫子，我發現你這麼多年是越活越回去了！”孔介民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他對那羣裁判可是沒有好感，收拾了就收拾了。
就算足協的那羣人他也不怕，一個個的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是時候給他們提提醒了！想在燕京城翻騰，你們得當心着點！
“得！也就是孔哥你這麼說，我認了！那就讓火再燒一陣子吧，反正這會兒也沒人想滅火！”孫井澤也覺得讓事情再往前走一走比較好收尾，畢竟有人還有幻想。
“這不就結了！”孔介民才發現，就說幾句話的功夫，端上來的四個包子就被孫井澤給喫光了。
“老闆，再來倆！”孔介民幾乎要對孫井澤怒目而視了。
“好嘞！”老闆麻利地從蒸屜裏夾了兩個包子端了過來，孫井澤剛要伸手，孔介民就用筷子把他的手打掉了。
“孫子！要點臉啊！”孔介民拿過一個包子，使勁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道：“事情算談了一半，現在可以說說邱家股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