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建康開始進入了梅雨季，太陽開始躲進雲層，許久才肯露面一次。
雨水不斷地衝刷着天源總部的玻璃幕牆，張源很喜歡看。
馬雯雯偷偷從外面路過了一下，看到張源正站在落地窗前看下雨。
單月華小聲說道：“看了快半小時了，就這麼站着，一動不動。”
馬雯雯也小聲說道：“這是什麼奇怪的愛好……月華你去給他弄杯咖啡，讓他回回神。”
“我等下去，老闆難得有這種休息的時候。”
馬雯雯溜回辦公室，想了又想，聯繫了李蕾，她不敢用微聯，便打了電話。
“在幹啥？”
“還能幹啥？準備午飯啊。你怎麼那麼閒？這個點給我發消息？”李蕾根本就沒出國，她跑去了雲南，就在姜衛國的咖啡基地。
“前幾天魏陽來找我了，說是老張想再成立一個筆電的業務，可能會放在日本。我之前一直騙他說你在周遊世界，他可能想讓你去日本幫他看着。”
李蕾笑道：“你就說沒聯繫到我，他也就不惦記了。”
馬雯雯說道：“老張對你還是很惦記的。”
李蕾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惦記也沒用了；雯雯，該認命的時候就得認命。”
“不是，小蕾，你真就這麼認了啊？”
李蕾搖了搖頭，她知道馬雯雯看不到，但馬雯雯一定能感覺到：“雯雯，有的事情不是不甘心就能反轉的，早點認早點解脫。和張源在一起久了，你有沒有發現，嘴硬的人，蠢人，他們的結局是什麼樣子的？”
馬雯雯也不說話了，和張源在一起久了，她也見識了不少人的結局，像李蕾說的這些，基本都沒有好下場。
“小蕾，你和他們不一樣啊。”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你看看張源，他該慫的時候比誰都慫的厲害，他也不會糾結於沒意義的事情。”
“可你不是啊……”
“我已經是了……人貴在自知。”
馬雯雯不再說什麼了，但李蕾一直不肯回來接受任何補償，這和邱家又很不一樣；馬雯雯知道李蕾真不圖錢，但越是這樣張源心裏就越愧疚。
時間……可以蒸發一些東西，卻也可以醞釀一些東西。
“靠，雨是真大啊！”魏陽舉着傘鑽進了天源的辦公大樓，使勁甩了甩傘上的水珠，又看了看手裏的咖啡，還好沒有被打溼。
刷了門禁卡，魏陽先摸到了馬雯雯那邊。
“嘿！馬總！”
馬雯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是，外面那麼大的雨，你還過來啊？”
魏陽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她的對面，先把袋子裏的咖啡遞了過去：“來一個吧！”
馬雯雯接了過來，先喝了一口，便問道：“你是專程來找我的還是要去見老張？”
“先見馬大姐了！”
馬雯雯嘿嘿一笑：“你這不怕咖啡裏的冰塊化了啊？還在我這白話呢。”
“這不先來問問馬大姐，李蕾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魏陽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似乎是願意相信，但又很想讓馬雯雯再努力一把的那種。
“那我去老闆那邊了，冰塊都化了不少了。”
馬雯雯留在辦公室裏，喝着咖啡，腦子也沒閒着，她在反覆想着李蕾和邱雪娜。
兩個人都出局了，邱家拿的補償可是實在不少，但張源對李蕾明顯是念念不忘的，她不能說誰更賺，畢竟都出局了。
魏陽到了張源那邊，剛一露頭，就看到張源還站在落地窗前看雨。
單月華聲音稍微高了幾度：“哎喲，魏總來了啊，裏面請！”
張源轉過身來，略有些意外：“你……這麼大的雨？你還過來了啊？”
魏陽笑道：“這幾天做了個簡短的方案，得給老闆你看看啊。”
“來來來，坐窗邊聊。”
魏陽便和張源一同坐在落地窗前，雨勢加大，密密地打在玻璃上，再凝結成水流往下，看着確實舒服。
把電腦打開，裏面是東芝近些年來筆記本的發展史，他們的優勢劣勢都被魏陽給列出來了。
魏陽說道：“老闆，我們仔細研究了一下，最近幾年筆電的競爭愈發大了，很多品牌都無力往下，如果要追求品牌效應，東芝是一個非常值得入手的對象。在收購Tegra之後，東芝筆記本的業務難度會非常小了。”
張源也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但是，我並不需要上馬所有的筆記本項目，第一步就是商務本，主打一個14寸和15寸，後面的再說。僅僅這兩個尺寸，我覺得不需要拿下整個東芝筆記本業務。”
魏陽很是帶着些小得意：“那就要看老闆您的個人魅力了。”
“怎麼說？”
“東芝在臨安有研發團隊，可以通過妖鹿山的丁總約對方的副總見一見，聊一聊。”
那邊的研發團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裁，人數未知。三十五歲的概念還沒有被提出來，但不少人也有這個意識了，隨着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大學畢業，就業方面也開始捲了。
張源也笑了：“你這功課做得很足啊，連丁總都要驚動了。”
“總不好貿然上門嘛，這也不能說是一個正式見面，所以我覺得還是通過中間人比較好。比如老闆你想着近期休個假，我就推薦去臨安，那邊真的是山清水秀，還有姜總他們的產業在，過去還能有人包喫包住呢。”
魏陽沒忍住想翹個二郎腿，但剛把腿搭起來就反應過來了，趕緊又放下了。
張源也露出了輕鬆的笑：“看來我不休假也不行了，哈哈哈哈。”
“正好趁着暑假叔叔阿姨過來，可以帶着一起過去。”魏陽眉毛飛起，也是一副嚮往的樣子。
“挺好！回頭帶你一道去。把你女朋友也帶着，咱們一起休個假。”
“那我就不客氣了！果然是跟着老闆能享福，我怎麼早些時候就沒聽王永的勸呢，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越想越虧。”
張源說道：“你要是能把東坡他們給弄過來，我會更感謝你的。”
魏陽趕緊擺手道：“別別別別別！這話可不敢說啊！”
張源大笑，擺擺手：“行了，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