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起來雖然有些粗魯不講理,但他是善良的。
師孃看起來雖然有些蠻橫不講理,但她也是善良的。
師父和師孃不許林葉去參加測武,也不許他參加契兵招募,林葉覺得自己還是佔理的那一方。
此時師父師孃來登門做客,當然是來解釋一下,寬慰林葉那還算幼小的心靈。
師父和師孃也沒帶着很多人來,只帶了寧株和薛銅錘,來的時候不早不晚,剛巧再過一會兒就要喫午飯。
今天師父特意給武館弟子們都放一天假,大概除了善良之外,就是圖這頓飯了。
林葉知道他們要來,便提前開始準備,他做飯精細,比老陳做飯可要慢得多了。
薛銅錘一來就踅摸小寒,小寒見到他就跑,在小寒眼中,這世上的惡人,莫過於叼奶嘴的。
“小絲弟,飯快好了沒?”
臺階上,薛銅錘抱着小寒坐在那,小寒也已經認命了,就任由薛銅錘在它身上揉-搓。
人家撫摸小狗兒小貓兒之類的,被撫摸的那個看起來都會很享受的樣子。
嘴裏還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聽起來就很得勁兒,讓人有成就感。
小寒不是,小寒就是單純的認命,再加上帶着七分拙劣演技的舒服表情。
它也呼嚕呼嚕的,聽着......就不是那麼得勁兒。
它最近可能路子有點野,這種銷魂聲音狗都不會,狗就會咧着嘴傻樂,天知道它和哪個不正經的貓兒學來。
薛銅錘是逆着毛撫摸,總覺得像小寒這樣漂亮的狗兒,毛就應該支棱起來。
林葉往窗外看了看,回答薛銅錘的問題:“還要等一會兒。”
老陳道:“孩子餓了,要不然我先給他煮一碗湯麪?”
小子奈坐在那:“們。”
老陳:“什麼?”
小子奈:“給他們煮一碗湯麪。”
老陳:“可你哥在做飯,你一會兒還要不要吃了?”
小子奈:“不耽誤。”
本來老陳說給薛銅錘做一碗湯麪的時候,已經舀了半斤左右的麪粉出來,他知道薛銅錘飯量也不小。
此時無奈,只好又舀了幾次半斤。
煮湯麪還是要快不少,老陳在廚房裏喊:“子奈,過來幫忙把面端出去。”
小子奈應了一聲,進廚房,不久後端着一個臉盆那麼大的飯盆出來。
裏邊是滿滿的湯麪,面上蓋了厚厚一層雞絲,有幾葉蔬菜,還飄着零零點點的油星,看賣相着實是沒話說。
薛銅錘等不及,拿了筷子就要喫。
小子奈瞪了他一眼:“你餓了自己去廚房端你的,你在我碗裏扒拉什麼?”
薛銅錘看了看那盆,沉默片刻後把木奶嘴放在一邊,試探着問:“子奈姐姐,你拉粑粑多嗎?”
小子奈眉角一擡,廚房裏,林葉立刻回頭:“普通的,他是普通的。”
小子奈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薛銅錘。
站在廚房門口看着林葉做飯的雷紅柳好奇起來,問林葉道:“普通的是什麼意思?”
林葉:“我是說,銅錘喫不下那麼多,給他拿個普通的碗就好。”
林葉:“弟子知道,師父師孃都是爲了弟子好。”
雷紅柳:“那倒也不是。”
林葉:“......”
嚴洗牛咳嗽了一聲:“那倒也不都是。”
雷紅柳:“騙人不好,騙孩子尤其不好。”
嚴洗牛:“行吧,那就是因爲你師父和你師孃自私,不許你去冒險。”
雷紅柳:“嗯?”
嚴洗牛:“那都是因爲你師父自私,和你師孃那是沒有一點關係的。”
怎麼也沒料到,就這會兒,門外有招搖鈴聲響起,衆人往外看,就見那輛粉嫩粉嫩的馬車在門口停下來。
拓跋云溪從車上下來,纔到院門口就嗅了嗅鼻子,然後就神采飛揚的笑,她笑的幅度可不大,就是好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她邊說話邊進門。
林葉輕輕嘆了口氣。
拓跋云溪走到廚房門口問他:“嘆氣做什麼,不歡迎我來?”
林葉:“我不信小姨是來得巧。”
拓跋云溪:“當然是來的巧,只是算準了時間來的巧,你說巧不巧?”
說着話的時候,她把舀水用的葫蘆瓢拿了起來,林葉:“那可真是太巧了。”
拓跋云溪看向雷紅柳:“姐,我記得你說過,小葉子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總一副冷傲模樣。”
她用葫蘆瓢在林葉腦袋上輕輕敲了敲:“這不是很乖巧嗎?”
林葉沉默。
雷紅柳道:“不要欺負我徒弟。”
拓跋云溪:“好啊。”
說完轉身看向嚴洗牛:“姐夫,要不然你陪我聊會兒?”
嚴洗牛:“林葉,你對你小姨這是什麼態度!小姨跟你說話,你裝聽不見?!”
林葉沉默。
外邊,捧着一個大碗在吃麪的薛銅錘,用膝蓋碰了碰子奈的膝蓋:“你哥在被欺負。”
小子奈側頭看了看,然後嗯了一聲,然後捧着她的盆繼續吃麪。
薛銅錘:“你怎麼不管?”
小子奈放下盆,用長輩教育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我是心疼我哥,但我又不是傻。”
薛銅錘:“什麼意思?”
小子奈:“長輩教育小孩子的時候,其他的小孩子最好躲遠些,尤其是,兩個女長輩在教育小孩子的時候。”
薛銅錘端着碗起身:“我不信,絲父嗦,看熱鬧就要湊近些才過癮,他看絲孃的熱鬧每次都是這樣。”
這話音才落,雷紅柳和拓跋云溪的眼神就同時飄到了嚴洗牛臉上。
嚴洗牛:“逆徒,竟敢陷害爲師。”
薛銅錘:“絲父,我沒有呀。”
嚴洗牛:“胡說八道,你師孃哪次和街坊鄰居吵架,我不都是躲在人羣后邊偷偷從看着那,什麼時候湊近過?”
林葉沉默。
沉默片刻後對小子奈說道:“去把藥箱拿來,不用紅傷藥,只拿治跌打損傷的藥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