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日,陳微微出城去留下了信號,把他留在城外的那些得力助手全都叫了過來。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山中等着他的,論實力都還算不弱。
可陳微微知道,光靠他自己和這些手下,在備兵營裏殺拓跋烈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他提前到了校場,看看能在什麼地方做些陷阱。
拓跋烈要來備兵營,就必會在校場上檢閱備兵,所以,這裏大概能找到些機會。
他讓宋十三在備兵營裏儘量多的提供些物資,能用上的就都拿上。
校場上,陳微微坐在那高臺上,看着面前的空地發呆。
朝心宗弟子郭璐鳴到近前來,壓低聲音說道:“宗主,我又出去轉了一圈,確實找不到更多人手了。”
陳微微嗯了一聲。
另一名弟子敖緣道:“宗主放心,就算是隻有我們這些人,也一定要殺拓跋烈,朝心宗的血海深仇,我們一定要報。”
陳微微道:“我之前讓人殺了城中的郎中,從藥館裏備了一些藥物,在我最初住的那個客棧後院裏藏着,郭璐鳴你去取來。”
“是!”
郭璐鳴應了一聲:“我今夜就去。”
陳微微又道:“我仔細看過了,在這校場上,我們其實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敖緣問道:“那......我們在何處下手?”
陳微微看向備兵營大門的位置。
他低聲對敖緣吩咐了幾句,敖緣隨即應了一聲,回身跑出去,招呼了其他朝心宗弟子去那邊做準備。
“如果得手。”
陳微微道:“這幾千人的備兵營,我們都可能殺不出去,若不能得手,那更不必說,所以你們都要仔細想好,要不要跟我幹這件事。”
其他朝心宗弟子紛紛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陳微微道:“既然都想好了,那我如何安排,你們就要如何遵守,不計生死。”
“是!”
陳微微深吸一口氣。
然後看向那些弟子,逐一做出安排。
他第一次,一個人完成這麼大的部署,說實話,在思考這些的時候,心都不能安靜下來。
林葉一路順風順水,聽聞現在已經是大將軍了。
大將軍是正三品,就算他真的成了冬泊的國師,又怎麼能比?
林葉到冬泊來,別說他一個國師,連冬泊國君玉羽成匆都要卑躬屈膝。
所以,要做,就要做大事,就要回大玉,就要進上陽宮,就要做那天下人敬仰的上陽掌教!
一念至此,他深吸一口氣。
冷靜下來後,他的思路也變得順暢起來,一步一步,把拓跋烈從進門開始,事無鉅細都想的格外清楚詳盡。
時間過的很快,到他全都安排好後,天都已經黑了。
就在這時候,宋十三從遠處走來,看他那個樣子,陳微微就生出一股厭惡。
這樣的合作關係,有時候堅固的可怕,有時候又脆弱的嚇人。
“我是來告訴你,拓跋烈剛剛派人來,說明日上午就要來備兵營巡視。”
宋十三道:“我會陪着你在大門口迎接,但只要你動手,我立刻就走。”
陳微微:“倒也要謝謝你。”
宋十三道:“大可不必,我想着明日之後,你我應該是再無相見的可能,畢竟你肯定死,不過說實話,我還算佩服你。”
他笑了笑:“我見過人的野心,但沒有見過如你這樣的野心,連命都可以不顧的野心。”
他問:“你應該是有什麼緣故纔會變成這樣的吧?如果有興趣,可以和我說說。”
陳微微道:“不必了。”
他看向宋十三:“如果我殺了拓跋烈,你以後到歌陵上陽宮找我,我再告訴你爲什麼,如果我殺不了,說出來也不過是個笑話。”
宋十三嗯了一聲,抱了抱拳:“那就祝你好運。”
說完後轉身走了。
陳微微擡起頭,看着天空中的繁星,他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
是因爲和林葉賭氣嗎?
還是因爲,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