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教向問臻向來都以劍法著稱於世,更是奉玉觀內諸多弟子的劍法教頭。
就連掌教真人都說過,若論對劍法的理解,只怕天下沒有人比向問臻更透徹。
今日他就是要讓用劍之人真正去理解,何爲劍。
他出手的那一刻,就是看準了陸暖已經不可能再有餘力擋住他。
除掉陸暖,上陽宮內掌教真人便失去了一大臂膀。
作爲潛伏在上陽宮內地位最高的一個,向問臻自然也早已得到消息,掌教真人已身中三重蟬之毒。
除掉陸暖之後,掌教真人便獨木難支。
陸暖是奉玉觀的擎天柱,掌教真人不在之後,誰還能幫辛言缺將奉玉觀撐起來?
尚清訖不過是個符術大家,實力確實了不起,但他基本上就不算是有什麼朝廷爭鬥智慧的人。
陸駿集死不死其實倒也不重要,因爲在朝權智慧上來說,他還不如尚清訖。
若再殺了那個叫聶無羈的人,到時候,整個上陽宮內,誰還有資格做奉玉觀觀主?
唯有他向問臻一人而已。
得奉玉觀,便得上陽宮中樞,得上陽宮,便得大玉半壁江山。
王洛神從他兒子王風林的計劃裏,看到了未來家族的輝煌。
所以他將王風林的計劃接手過來,幫他兒子把這計劃中還不完善的地方修補好。
這個計劃一旦成功,上陽宮便徹底的被他們從天子身上扒下來。
當年各大家族暗中出兵想要除掉天子的時候,害怕的並不是拓跋烈也不是劉疾弓,就是始終站在天子身邊的掌教真人啊。
上陽宮,就是天子身上那套無雙的甲冑。
只要上陽宮還站在天子身邊,站在謝家皇族身邊,那麼大玉這個天就不好變。
現在,向問臻來了。
這一劍,他要教世上所有用劍的人,劍是這麼用的。
劍在人間,人定勝天。
劍氣在天,天上無仙。
這一招,就叫做天上仙。
砰地一聲。
拿到浩然劍氣刺中了陸暖的後背,毫無疑問不用半息之間就能將陸暖這樣的大宗師級別高手當場格殺。
向問臻的眼睛裏已經出現了光彩,他早就想殺陸暖了。
世人都說陸暖是上陽宮第一打手,是代表着上陽宮最高戰力的一個人。
現在,這最高戰力是誰,還用去說?
是陸暖。
砰地一聲中,那一劍擊中了陸暖的後背,卻並未洞穿。
陸暖起身回頭看過去,向問臻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發白。
“你我兩面夾擊!”
他朝着另外一側的白髮人花憐花喊了一聲,這喊聲中已經有些淡淡的懼意了。
花憐花卻笑了。
“那是你們上陽宮的事,與我何干?我只是想試試自己毒功而已,我殺不死他,你來。”
說着話,花憐花竟然向後掠了出去。
他太清楚了,連他的幻彩毒蝶都殺不死陸暖,那他就算把毒功發揮到極致也沒用。
因爲這世上有一樣東西,剋制他的毒功,只要有這件東西在,他的毒功便一無是處。
他師兄的藥經。
很早以前,林葉人是錢爺的時候,只覺得錢爺是這世上最會用毒的人了。
其實不然,這世上最會用毒的人是花憐花,錢爺是這世上最會解毒的人。
他之所以精通毒功,就是因爲他要對付他師弟。
對付的時間久了,連錢爺都已經學會了各種各樣的毒術。
錢爺的毒術,都是在一次一次的對抗花憐花的戰鬥中領悟到的。
花憐花每一次突然氣息,錢爺都會想到破解之法。
兩個人鬥了大半輩子,誰還不瞭解誰。
當錢爺創出了藥經,並且用天下至寶造了藥經書冊之後,花憐花就知道他這一輩子都別想用毒殺死錢爺了。
陸暖爲什麼不死?
因爲林葉給了陸暖一頁藥經,這件事除了陸暖和林葉兩人之外,再無他人知曉。
按照計劃,陸暖本該要直接來冬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打算先到雲州看看那個叫林葉的少年。
也許是想看看天水崖,看看那些弟子們慘死的地方。
也許是想看看林葉,這個註定了不會平凡的年輕人。
林葉給了他一頁藥經,告訴他說,對手一定擅長用毒,不管是迷藥還是毒藥,這藥經都可解。
確切的說,是他要的。
林葉都不知道爲什麼這位上陽宮大禮教,居然知道他身上有錢爺留下的至寶。
但陸暖並不貪心,只要了一頁。
此時此刻,花憐花轉身就走,是因爲他纔不想讓自己陷入險境。
向問臻想走,哪還有什麼機會。
“那我便一人殺你!”
向問臻一聲咆哮,單手指向天空,在這一刻,風雲變色。
這是他修行半生的最強一劍,他沒有時間去試探了,也沒有心思去試探。
他的對手是陸暖啊,天上地下最會殺人的陸暖。
整個上陽宮裏,連掌教真人都算上,所有人加起來殺過的人,也不如陸暖一人殺的多。
他曾經殺光了七縣水匪,還曾經殺穿了整個南疆的原始叢林。
很少有人做回到,陸暖還曾經殺穿過整個北疆江湖。
剛纔向問臻刺向陸暖的一劍,名爲天上仙。
現在這至強一劍,名爲戮仙。
無數道浩然劍氣,還抽離了空氣之中的自然元氣,形成了一柄無比巨大的長劍從天而落。
這一劍落下的時候,天地變色。
“死!”
向問臻狠狠的往下一壓,那銀河一樣的長劍便落向陸暖的頭頂。
陸暖擡頭看着這一劍,不想躲,他從不躲。
非但不躲,他腳下一點,人騰空而起,迎着那可開天闢地的一劍飛了上去。
半空之中,忽然間出現了一道熾烈到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刀芒。
紅,透徹天下的紅。
那一刀彷彿跨越了歷史,將千百年來所有死於刀下的人亡靈都給吸了出來。
那一刀又彷彿抽空了天地元氣,過去未來所有用刀之人所傾注在刀上的專注,也都被他吸了過來。
轟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