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全軍列陣 >第九百章小金魚與小姑娘
    金魚站在路邊又目送了隊伍好一會兒,直到他師父蕭錦蓉的馬車在塵土飛揚中消失不見他才轉身離開。

    也只有在這一刻,他嘴角才露出一抹笑意。

    跟着蕭錦蓉這麼多年被呼來喝去,得到的只是愚笨兩字的評語,金魚心裏,又怎麼可能會沒有波瀾。

    其實他很開心,若非是這次大將軍林葉把蕭錦蓉逼到了這個地步,那蕭錦蓉又怎麼會把嚴州的事告訴他,至於那一方紅絲碧端到底藏着什麼祕密,搞一下不就知道了。

    蕭錦蓉其實以前提起過,但金魚並未在意。

    蕭錦蓉說,他祖上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家中算是小富。

    所以那時候爲了附庸風雅,學着讀書人的樣子花大錢買了兩方硯臺,一個是紅絲碧端,一個是藕絲白。

    那時候金魚只覺得這位老先生是在感慨家族過往,現在想想,自己竟是錯過了,若早些在意,大概他也早些脫身了。

    他此時也知道這般突兀的離開,許多人都不會不在意。

    然而他對自己的實力,也有自信。

    嚴州是個很好的地方,即便是在江南這處處皆是風景的地方,也算得上好,非同尋常的好,不知道爲什麼,這裏有南方很少有的北方特色,比如江南冬天的雪,這裏總是比別處先白。

    這樣說其實並不準確,因爲江南大部分地方冬天沒有雪,然而,這不恰恰就是嚴州特殊的地方麼。

    嚴州城最大的兩座城門也和其他城不一樣,大多數地方,正南正北的兩座城門總是會更大些,但在嚴州,最大的城門是西門。

    西城門外一側是一片湖,比不得那些天下明湖,春夏水勝時候,也頗爲壯闊。

    金魚故意走了水路。

    這波紋最浪的時候都不超過一尺的湖面上,誰在遠誰在近,誰在做什麼,一目瞭然。

    官道上往來複雜,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也當然混在複雜之中,別管是誰的人,他暫時還都不想打交道。

    若要論快慢遠近,穿過這片湖到城門下,其實沒必要,並不比走官道要快些。

    金魚是個很漂亮的少年,也不矮小,白白淨淨的,哪怕一身風塵,也比九成九的路人看着順眼。

    有些就在城外拉野客的婦人,看到金魚這樣的外鄉少年眼睛就亮了。

    可她們多半都不會主動去招惹這樣的外鄉人,哪怕金魚身上的衣服覆了一層塵土,也掩蓋不住名貴。

    拉野客的婦人知道這些貴人,是看不起她們的,覺得腌臢。

    她們也經常會說起一句話人貴有自知之明,後邊就接不上了,這大概就是她們能說出來的最有學問的一句話了。

    恰因爲如此,她們知道,便是最落魄的讀書人,也很少會照顧她們生意。

    除非是真的色批。

    可偏偏是這時候,金魚船靠岸的時候,朝着那幾艘鴛鴦船掃了幾眼。

    所謂鴛鴦船也只是當地人給取的一個最爲文雅的名字罷了,他們想來想去,也只想得出鴛鴦兩個字又好聽又不俗。

    實際上,四里八鄉的人,管嚴州西門外這些拉野客的船叫做炮船。

    更言簡意賅。

    她們做生意不避諱,船就停在岸邊,客人若急,進去下解決了就走,船都不用離開岸邊,客人若覺得有些害羞,那船就離開岸邊,到水深處去逛蕩一會兒。

    大部分也逛蕩不了多遠,遠鄉腳客不挑食,講究一個快進快出,也不覺得哪裏不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道理,許多男人都懂,許多女人不懂,當真是不懂事。

    所以如金魚這樣的客人,是萬萬不會來照顧炮船生意的。

    可明知道如此,看到金魚往這邊走過來的時候,那些婦人們的眼睛還是一個比一個亮,甚至有人已經在扭動身段了,沒有身段的,就用手往上推了推本就規模不小的胸。

    金魚經過一條漏洞的烏篷船,隨便掃了一眼,看到一個大白屁股在一下一下聳動,船也隨着一下一下晃,看得出來,上下兩個人和船都有些着急。

    真是

    他原本想和這些消息靈通的婦人們買個消息,可此時沒了興趣。

    他想知道這嚴州城裏的情況,最快的方法就是從這些婦人們口中得知。

    給幾個錢,就好。

    本想放棄,忽然見遠處一艘船上有個還年輕的女子,坐在那,還有些嬌羞怯意的看着他,別的人都是儘量騷一些,唯獨她有點不一樣。

    見金魚走向最遠處那艘船,其他婦人們眼神就變得惡毒起來,雖然沒有直接罵出聲,但心裏早就不乾不淨。

    她們不敢罵,倒不是因爲那姑娘怎麼樣,而是因爲她們得罪不起穿名貴衣服的人,哪怕是外鄉人。

    金魚走到那艘船邊上,那姑娘的表情就送嬌羞害怕轉爲露出一點點喜悅。

    “別裝。”

    金魚聲音很低的說了一聲,然後邁步登船,隨手把簾子放了下來。

    他說別裝的時候,那姑娘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有變得無辜起來,那雙眸子裏都帶着水汽。

    金魚坐下來,取了一塊大概二兩的銀子放下,這個價錢,能讓他這條船上聳動五天大白屁股,量大管飽。

    女子顯然驚喜起來,剛要伸手把自己衣襟解開,就聽到那公子說了兩個字。

    “不必。”

    金魚道“你自己搖船,我只是想和你打聽一些事。”

    “我自己,搖船?”

    金魚左右晃動了一下船身“就這樣。”

    女人懂了,但她卻笑了笑道“這樣可不對,應該是這樣。”

    她一下一下的往下壓着船,陽光下,那船身在湖面上壓出來一個一個淡金色的光圈,旁邊船上的婦人看到了,嘴裏更是罵罵咧咧。

    金魚當然知道這女人之前看他的時候,那又期待又害羞還有點怕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在這個地方,如她般瘦弱的女人沒被一羣壯碩婦人撕吧了,那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那些婦人也只敢背地裏罵罵咧咧,也足以說明她們的嘴,應是不止被這瘦弱女人撕過一次,她們還應該記憶猶新。

    “城中來往最多的商人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都差不多,嚴州不是什麼商貿重地,這裏產蠶絲多些,來往的也就多是絲緞商人。”

    姑娘說“你是想借個身份?”

    金魚道“別管。”

    他問“城中有個叫順萬順的綢緞莊你熟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