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矇混過關,趙沁兒怕是會惹下麻煩。
“你們母女二人就知道在府裏惹是生非,半分也不讓我清淨,熱鬧都已經看的差不多了,還杵着這兒做什麼?”看到孟氏母女,趙青雲就頭疼的緊。
孟姨娘雖心生不忿,倒也只能識趣的離開錦繡苑。
趙青雲跟春桃和夏枝兩個丫頭交代了幾句,才拖着疲憊的身軀離開。
等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都散去之後,趙錦熙這才伸了一個懶腰。
春桃和夏枝兩個丫頭被今晚的陣仗嚇壞了,還好她們的大小姐及時回來,不然還真的有可能會遭了孟氏母女的道兒。
此時兩個丫頭一動不動的盯着趙錦熙看,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們家的大小姐又消失不見。
“還好小姐今兒及時現身,不然奴婢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兩個丫頭蹲在牀邊,拉着趙錦熙的手擔心道。
她們倒不是害怕丟了自己的性命,而是擔心趙錦熙被惡人暗算。
“你們不要擔心,我沒事兒的,倒是讓你們兩個無故受累了。”趙錦熙連忙拉起蹲在地上的兩個丫頭,很是心疼道。
孟氏母女今晚是下了狠手,兩個丫頭的臉到這會兒還是紅腫的。
“你們去將之前拿回來的藥材找出來。”
春桃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轉身從箱子裏面取出之前從府中藥房拿回來的藥材。
裏面都是一些比較常用的中藥材,趙錦熙讓她們準備這些,也是爲了以防萬一。
薑黃、羌活、乾薑、梔子各五兩,乳香、沒藥各五錢,將之配成消腫止疼藥膏。
想不到堂堂的神醫聖手來到這裏,還能救死扶傷,也不算埋沒了自己一身的本事。
春桃和夏枝兩個丫頭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趙錦熙,沒想到她們離開的這幾年,大小姐竟然發生瞭如此的變化。不僅做事兒周全,還通曉醫術了。
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們家的大小姐豈會喫這種苦頭,逼着自己變強?
不過看到趙錦熙有如此的變化,她們還是打心底裏感到高興。
趙錦熙配好藥膏後,走到兩個丫頭跟前:“這是我爲你們配製的消腫止疼藥膏,敷在臉上就會消腫,我這就給你們上藥。”
兩個丫頭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小姐這使不得,讓小姐爲奴婢如此費心,已經是不妥了,怎麼能讓小姐給咱們上藥,我們自己動手就行。”夏枝看着趙錦熙,誠惶誠恐道。
“是呀,夏枝說的沒錯,不勞煩小姐動手,我跟夏枝給彼此上藥就成,多謝小姐賜藥。”春桃趕緊接話道。
趙錦熙聽罷,將手裏的藥膏交給了春桃,兩個丫頭互相爲對方敷了藥,臉上也不覺得火辣辣的疼了。
夏枝摸着自己的臉,似乎忘卻了之前的巴掌,彎着月牙眉道:“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這藥膏真管用,就這麼一會兒,臉上就不覺得疼痛。”
“你小聲些,這麼沒有眼力見兒,小姐讓我們別太早暴露醫術的事情,你又忘記了?”春桃往窗外瞅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關好門窗。
夏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大意了,趕緊閉上了嘴巴。
夏枝這丫頭雖然不比春桃機靈,倒也是個察言觀色的丫頭,沉默了半晌後,她才低聲說道:“小姐,今天的事情,奴婢總覺得有些古怪。小姐離開府中的時候,就我和春桃知曉,孟姨娘她們是怎麼知曉的?
今日我躲進小姐的臥房時,公爺也並未起疑,倒是那孟姨娘非說請大夫給您瞧瞧,這才演變成那般的局面。”
“奴婢也覺得此事有蹊蹺,那孟姨娘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還帶着一干下人進了錦繡苑,像是刻意將人引來小姐的房間,咱們院子裏的李姑姑,今天還跟孟姨娘使眼色來着。”春桃的眉眼之間充滿着擔心。
趙錦熙聞言,嘴角勾起了弧度,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李婆子是個吃裏扒外的主,她的心早就飛到月桂院去了,她不過就是孟氏身邊的哈巴狗而已。”趙錦熙對這件事情,沒有跟春桃和夏枝隱瞞。
兩個丫頭聽聞,心中很是震驚。她們倒是情願是自己多心了,沒想到趙錦熙竟然早就知曉李婆子的面目。
“我今日將此事告知你們,就是讓你們多留心李婆子。此事就咱們三人知曉即可,切莫打草驚蛇,那李婆子不是還有個侄女細柳嘛,那也不是個安分的主,暫時留着她們。”
趙錦熙說罷,目光沉了下來。
這姑侄倆已然是孟氏的眼線,遲早是要找個機會將她們送回月桂院。
如果就這麼輕易的將她們打發到月桂院,那還真是太便宜她們倆了。
“還好今日有驚無險,此事奴婢有一事不明,小姐今晚真的在祠堂悼念夫人嗎?那四小姐素來跟咱們錦繡苑沒什麼交情,爲何會替小姐作證?”春桃擡起頭看着趙錦熙,很是困惑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錦熙之所以有驚無險,最關鍵的就是四小姐趙雲兒的證詞。若不是這位四小姐出面作證,今天的事情還不可能這麼容易揭過。
“我辦完要緊事兒之後,就一路跑回府中,等我經過祠堂附近的時候,碰巧看到了四妹。”趙錦熙輕聲說道。
一回到定國公府,她就將面紗取下,重新畫上了與這個年齡不相符合的妝容,要不是這副身板顯得稚嫩,還以爲這大小姐是趙青雲的長輩呢。
現在還不想將自己的真實容貌過早暴露出來,否則那對毒蠍母女一定會再使出毒計謀害自己。
兩個丫頭聽後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點燃了安神香伺候趙錦熙歇息。
錦繡苑風平浪靜,雲暖閣又掀起了風波。
“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竟敢幫着趙錦熙作證?你難道不知道,馨兒當初受到了怎樣的屈辱?”薛姨娘擡手狠狠的打了趙雲兒一巴掌。
這迫不及防的巴掌,使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栽在了地上,額頭恰好磕在桌腿上面,血順着額頭流在臉頰。
薛姨娘對此視若無睹,彷彿眼前之人的生死與她無關。
“以前瞧着你老實本分,卻不想你是個心思重的。看到趙錦熙如今得了勢,就着急上去巴結?我可是你的親姐姐,你就這麼打我的臉!”趙馨兒怒火中燒,拿起手裏的茶杯扔在了趙雲兒的身上。
趙錦熙今日之所以能安然無事,就是因爲趙雲兒出面作證,趙馨兒急紅了眼,只得將所有的怨氣撒在趙雲兒這裏。
“娘,你不要生氣,都怪女兒不好。”趙雲兒連忙爬向薛姨娘跟前,顧不得自己額頭上的傷,拉着薛姨娘的手說道。
“少在這裏裝模作樣!”
薛姨娘甩開她的手,一腳將她踢開。
原本是大快人心的一個佈局,眼瞅着趙錦熙就要身敗名裂了,半路上突然殺出一個趙雲兒,讓趙錦熙又絕處逢生。
“哼,你這幾日就待在雲暖閣好好反省,別出來礙眼!”薛姨娘瞪了趙雲兒一眼,扔下這話拉着趙馨兒離開了雲暖閣。
等其他人都散了,秋月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趙雲兒,讓她坐在凳子上,然後着急忙慌的給她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秋月看着趙雲兒的樣子,不停的抹着眼淚。
“你不用擔心,這點兒傷不算什麼。”趙雲兒輕聲說道,明明是自己受了傷,反倒是先安慰起別人了。
在這個府裏,也只有秋月是真心待她的,也只有秋月看到趙雲兒受了傷,纔會這般傷心。
至於薛姨娘,在她的心裏,只有趙馨兒纔是自己的女兒,趙雲兒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陪襯罷了。
“孟姨娘那般對大小姐,倒還說的通,她們畢竟不是親母女。四小姐和三小姐可是一母所出,爲什麼薛姨娘待你如此苛刻?”秋月帶着哭腔給趙雲兒敷藥。
秋月是趙雲兒身邊的貼身丫環,主僕自小是一塊兒長大的,她們的感情倒更像是親姐妹,只有秋月清楚自家主子受了什麼委屈。
趙雲兒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聽了秋月的那番話,她陷入了沉思。
是啊,究竟是什麼原因,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明都是一母所出,爲何娘會偏心至此,而且還偏心的如此離譜。
靖王府。
男子坐在案桌旁,即便是那跳動着的燭光,也驅散不了他那眸子裏的寒意。
“啓稟主子,屬下一路跟隨那位小姐,親眼看着她進了定國公府。”秦昊雙手微微拱起,低沉着聲音道。
語罷,墨凌雲的臉色愈發的沉悶。
“屬下有一事不明。”
“講!”
“讓屬下疑惑的是,那位小姐既然是定國公府的嫡女,爲何會出現在荒郊野嶺的破廟,若不是她得知主子被困之事,不可能出現得這麼巧。”
“趙家的嫡女還真是有趣。”墨凌雲聞言,嘴角微揚,明明是在笑,卻讓人覺得有一絲寒意。
他擺了擺手,讓秦昊退下。
墨凌雲望着屋子裏跳動的燭光,揮手間讓它們熄滅,屋子瞬間被黑幕籠罩,他的身影讓人覺得有一種不可觸及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