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熙見狀,趕緊想着法子掙脫繩子,這繩子對她來說就是小意思。
“皇城裏的那些人怕是都瞎了眼,竟然把熙妹妹這樣我見猶憐的美人兒,渲染成那般不堪入眼的模樣。”孟朗伸手挑起了趙錦熙的下巴,露出色眯眯的神色。
“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趙錦熙冷聲警告道,看向他的眸子充滿了殺意。
“熙妹妹還是省省力氣吧,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人,能將我怎麼着呀?”孟朗很是得意的看着她。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兒?”孟朗的話剛落下,就被趙錦熙掙脫繩子撒了一身不知名的粉末,渾身癢的難受。
隨即,他的肩膀又被一支箭射中,疼的他直冒冷汗,鮮血滴落在地上,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趙錦熙......你剛纔撒的什麼東西?”孟朗沒想到這個丫頭如此有能耐,頓了頓又看向自己肩上的箭,“敢對本公子放暗箭,活得不耐煩了?”
“敢綁架定國公府的嫡女,這個罪名可不小呀。”他的話剛落下,就聽到門外傳來略帶寒意的聲音,隨後走進一位身着玄青衣裳的男子。
看着男子通身的貴氣,還有那冷的瘮人的神色,孟朗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靖......靖王爺!”
靖王墨凌雲向來都是大門不出、不管閒事的人,今日卻突然出現這荒郊野外,着實有些讓人感到意外。
嚇得孟朗這個慫貨只知道磕頭,連求饒命的話都說不出來,身上因爲發癢都快撓破了皮。
趙錦熙沒有想到會半路跑出來一個幫手,她要是知道有人相救,剛纔就不多此一舉了,白白浪費了自己的蠍子粉。
她聞聲擡眼望去,見那男子渾身散發着讓人難以接近的氣場,不知這面若寒霜的靖王,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今日這事兒,本王會如實告知皇上,你就等着皇上發落吧。”墨凌雲扔下一句冷冷的話,罷了才繞過跪在地上的孟朗,站在趙錦熙身邊。
看着趙錦熙毫髮無損,又打量了一下孟朗的手背跟臉,就像生了蕁麻疹似的,墨凌雲似乎對眼前的這個女子越發的有興趣了。
“靖王饒命,靖王饒命啊!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孟朗被墨凌雲的氣場嚇得半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
今日換做旁人倒還好商量,誰讓他今日倒黴,出門沒有看黃曆,半道兒上讓靖王撞見了呢。
皇帝對靖王這個弟弟向來很是看重,若是靖王將今日的事情告知給皇帝,即便是有宸妃作保,孟朗也是難逃責罰的。
墨凌雲聽罷,將目光落在了趙錦熙的身上,像是在徵求她的意思,畢竟真正的苦主在這兒。
這個孟朗如何處置,還是要聽聽苦主如何說。
“近日閒來無事,我就聽府裏的丫環婆子們掰扯了些趣事,聽聞有一名女子不堪受辱,在自個兒房裏懸樑自盡了,叫什麼來着呢,好像是叫彩蝶。不知孟公子與這位彩蝶姑娘可相熟呀?”趙錦熙看向孟朗挑眉道。
彩蝶這個丫頭,孟朗自然是知曉的,正是他前不久逼死的丫頭。
他仗着尚書府和宸妃的名頭,平日裏欺男霸女,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就會強搶到手,從不問人家是否願意。
之前的那些苦主,因爲他背後有靠山,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結果這次遇到了一個性子剛烈的丫頭。
爲了能洗刷自己的屈辱,那個叫彩蝶的女子留下一封血書,讓自家人替她做主,在夜深人靜之時懸樑自盡了。
彩蝶的家人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涼透了,桌子上留下了一封泣淚的血書。
她的家人拿着血書去衙門擊鼓鳴冤,奈何孟朗有強大的後臺,官府也不敢輕易得罪這個活祖宗,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趙錦熙,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孟朗不覺得打了一個寒噤,這才心虛的看向趙錦熙怒吼道。
“我哪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就是爲那家痛失愛女的人家鳴不平而已。若是將罪魁禍首交到那家人手裏,想必他們一定會對孟公子感激不盡的。”趙錦熙身子微微俯下,看向猶如陰溝裏的蛆蟲般蠕動的孟朗輕笑道。
“將他帶下去吧。”墨凌雲聞言,看向門外的秦昊低沉道。罷了,才帶着趙錦熙離開了木屋。
孟朗瞧着自己被靖王丟在這裏,便想跟着過去,卻被秦昊拎小雞似的推搡在地上,緊接着又被補了一腳。
“聽聞靖王從不喜歡山水,怎地會出現在此?”趙錦熙很是好奇道。
她今日將計就計,只是想給孟朗那個混蛋一些教訓而已,此處地處偏遠,離城中還有些距離,若是說這個靖王碰巧遇見,順手來解救自己,這個理由還真是有些牽強。
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自己一直被這個靖王派人監視着,否則今日之事就解釋不通了。
“本王久居王府實屬無趣,就想着出來打獵。”墨凌雲聞言淡淡然道。
趙錦熙聞言尷尬一笑,這藉口說出來,還真是令人無法反駁,想她去破廟救靖王的那晚,當時也是隨便胡謅了一個藉口糊弄過去的。
想到這裏,趙錦熙長嘆了一口氣。看着眼前散發着寒意的男子,儘管他長着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樣,任誰見了也會退避三舍。
“今兒還多虧靖王有興致出府打獵,臣女多謝靖王的救命之恩了。這三顆九花丸就當是臣女的謝禮,對清除您體內的毒素有所助益。若是您不放心,大可讓人查驗。”趙錦熙將一隻白色瓷瓶塞到墨凌雲的手裏,墨凌雲一句話也沒說,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這時,孟朗被秦昊扔在了彩蝶家門前,透過籬笆牆望去,這戶人家的院子落葉堆積,顯得有些荒涼。
牆角有一個裝滿灰燼的盆子,像是燒完紙錢的。裏面的人愁容不展,像是在思念已故的親人。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彩蝶的大哥鄭喬聽到聲響,臉色變得更差了些。等他打開大門,正要開口大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擾他們一家清靜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男人,嘴上還被人塞了一塊麻布。
孟朗對上鄭喬的時候,嚇得瑟瑟發抖,奈何他手腳被綁得嚴實,絲毫動彈不得。
看到眼前的男人,鄭喬此時怒氣上頭,這個衣冠禽獸就是化成灰他都認得。
都是因爲這個人,自己的妹妹纔會慘死,令他們一家哭訴無門。
如今害死自己妹妹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不打死這個混蛋都對不起妹妹的在天之靈。
“我還正愁沒法兒爲妹妹伸冤呢,你倒是送上門來了。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捧着你,讓我們一家人哭訴無門,我今日不會放過你的,能爲妹妹報仇雪恨,就是搭上自己性命也值當。”
鄭喬一邊破罵着孟朗,一邊將他拉進了自家的院子,隨手將大門緊閉起來。
“你這個混賬羔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作威作福的日子到頭了!”鄭喬從廚房順來一根擀麪杖,上來對着孟朗就是一頓毒打。
這一頓毒打哪裏是孟朗這種貴家公子哥兒受得住的,疼得他咦咦哇哇的哼唧亂叫,很快就受不住了。
院子的動靜驚動了屋裏的老夫婦,等他們看清被打之人的模樣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拿起柴房的斧子砍死這個混球。
他們家的姑娘原本如花的年紀,就這樣被這個王八羔子糟踐了,心中豈能不痛恨。白髮人送黑髮人,兩老口實在是無法接受。
等鄭喬打得氣喘吁吁的時候,孟朗也不似之前那般叫喚,就像是生命垂危的模樣,苟延殘喘在地上。
“兒啊,你今日即便是打死這個混賬,蝶兒也不會死而復生,實在是犯不着爲了這個畜生,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我跟你爹就只剩下你一個孩子了,你要是再出事兒,不是要爹孃的命嘛!”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孟朗,鄭老太太忍住悲痛,連忙拉住鄭喬即將落下的棍子。
這一棍子落下去,孟朗怕是沒有活路,鄭喬也會落下一個殺人行兇的罪名。
自己的女兒橫豎是回不來了,犯不着爲了給女兒報仇,讓兒子的命折在這個衣冠禽獸身上。
孟朗是尚書府的獨苗,其中的一位姑姑聖眷正濃,真是讓他死在這裏,鄭喬只能以命抵命。
“娘您放心,我不會這麼快要了他的狗命,他能不能活,就要看他們祖上是否積德了。”鄭喬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扔下手中的擀麪杖,吐了孟朗一身唾沫星子,隨後扛着他走出了自家院子。
鄭老太太知道兒子苦悶憋屈,又感念自家女兒死得冤枉,倒也沒有攔着,由着他去了。
趙錦熙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回到了定國公府,並沒有讓人看出什麼端倪。
夏枝按照周若薇的囑咐,並沒有將自家小姐走丟的消息聲張出去,這會子正在錦繡苑等消息。
看到趙錦熙毫髮無損的回來時,她興沖沖的跑上前去,激動和擔憂交織在一起,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