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熙聞言只是一笑:“隨她去吧,我只管見招拆招便是。”
趙沁兒到底不比孟氏,沒有那般的沉穩,屬於一點火就着的性格,跟她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趙錦熙早就摸透了。
正當兩姐妹說得盡興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趙錦熙倒是習以爲常,這會兒過來的除了墨凌雲,也沒有別人。
“熙兒姐姐,這麼晚了,會是誰呢?”白採茵先是一愣,隨後好奇道。
趙錦熙露出一副尷尬的表情,墨凌雲每晚這個時辰都會來錦繡苑,藉着教自己防身之術悄悄出府,今日爲了懲治趙沁兒,倒是忘了這一茬兒。
古人的思想很是保守,孤男寡女大晚上相見,着實讓人浮想聯翩,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這位表妹解釋。
門很快就被夏枝推開,墨凌雲還是如往常一樣,大步走進房間,只是屋裏的氣氛讓人覺得有些尷尬。
“竟是......靖王殿下!”白採茵與墨凌雲四目相對很是震驚,又害怕被別人有所察覺,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眼下趙沁兒正住在錦繡苑中,若是讓她知曉墨凌雲深夜到此,指不定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呢。
待她心平氣和後,轉頭看向趙錦熙:“熙兒姐姐,這是什麼情況呀,怎麼瞅着靖王殿下來你這裏跟逛自家院子似的?”
之前在宮宴上,白採茵就覺得墨凌雲對自己這位表姐有好感,否則也不會幾次三番的維護趙錦熙,讓人感到喫驚的是,他們兩人何時變得如此親密了?
見氣氛有些尷尬,趙錦熙忍不住輕咳了幾聲,看向她解釋道:“採茵妹妹別想岔了,事情並非......”
不等趙錦熙把話說完,墨凌雲冷着臉朝二人走了過來,絲毫不在意一旁的白採茵一臉喫驚的表情,拉着趙錦熙的手走到院中。
隨後伸手攬住她的腰間,輕點靴尖消失在夜色裏,留下白採茵一人在屋子裏發呆。
“怎麼這樣啊,靖王怎麼這樣呀?”白採茵看着漸漸消失的兩人,瞬間有些着急,倒是春桃和夏枝兩個丫頭習以爲常。
墨凌雲初到錦繡苑的時候,兩個丫頭也是被嚇得夠嗆,後來過來的次數多了,就見怪不怪了,有時候他在門前敲了幾下後,兩個丫頭還會主動給他開門。
春桃見白採茵一頭霧水,連忙上前將她扶到凳子前坐下,壓低聲音道:“採茵小姐不必擔心,這些時日,靖王殿下都會在這個時辰過來見小姐。”
白採茵聞言有些驚愕,不過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翌日,直到日曬三竿,趙錦熙都還處於睡夢中,此時院子外面傳來了憤怒的呵斥聲。
“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這會兒朝中大臣們都已經散朝回府了,她趙錦熙倒是能耐,還躲在屋裏醉夢三生!
讓她去瞅瞅城中的貴家小姐們,誰不是早早的起來給長輩請安,佔着嫡女的身份,盡是做些有失身份的事情!”趙阮氏在院子裏亂罵了一通,就跟市井潑婦似的。
也不知春桃和夏枝兩個丫頭去了哪裏,趙錦熙穿戴整齊後,揉了揉還有些睡意的眼睛,邁着蓮步走了出去。
趙阮氏端坐在軟榻上,臉上帶着駭人的怒色,春桃和夏枝兩個丫頭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兩人皆是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孫女給祖母請安。”趙錦熙上前行了一個禮,淡淡然道。
趙阮氏聞言,冷哼了一聲,臉上的怒氣更盛:“我老婆子當不起你這一聲問候,你現在可是一個人物了,都欺負到自家姐妹頭上。
沁兒是你的親姊妹,你就是這般糟踐她的嗎?竟讓她做起了粗使丫環的活兒!這還不上算,還讓她跟那些賤婢擠在一間屋子裏,你果然好手段啊!”
說罷,趙阮氏見手邊的茶盞重重的砸在地上,白採茵見狀想跟上去反駁幾句,卻被趙錦熙攔住了。
趙錦熙掃了一眼在趙阮氏身邊紅着眼眶的趙沁兒,故意提高了嗓門兒。
“祖母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兒呀,這麼快就忘了二妹做的好事了?孫女念在姐妹的情分上,特意去了將軍府爲她求情,我那外祖父外祖母他們才勉強接受讓採茵妹妹懲治二妹。
如今祖母卻跑過來說孫女欺負了二妹,這真是天大的冤枉。祖母若是心疼二妹,您只管將她帶回福壽齋好生護着,不過我外祖父得知此事一定是要進宮面聖的。
您也知曉外祖父的功勳,先皇和當今皇上都很是看重他老人家,他若是要處置二妹的話,任誰都是保不住的。”趙錦熙不急不緩的說道,順勢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趙阮氏被這話氣得咬牙切齒,她最是討厭趙錦熙高高在上的樣子,就跟白靜蘭一樣可恨!
這老太太還真是不知羞,趙沁兒都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她還肯豁出老臉給趙沁兒撐腰。
“祖母這話好生可笑,孫女還說二妹這個糊塗勁兒從哪兒來的呢,現在看來倒是找到了源頭。”趙錦熙嘴角上揚,眸子裏泛着寒光。
“是二妹先挑起事端,綁架了採茵妹妹,就該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好生反省!採茵妹妹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我可不能讓她平白無故的受了委屈!”
“你......你這個孽障!”趙阮氏捂着胸口,氣得差點昏死過去,“你是定國公府的小姐,不是那將軍府的人,你竟敢幫着外人羞辱你的親姊妹!”
聽到趙阮氏的歪理,趙錦熙真是哭笑不得:“祖母若是不想讓二妹端茶倒水,眼下倒也還有一個法子,這樣將軍府的人就不會說什麼不是了。”
趙阮氏等人皆是一愣,沒有聽明白趙錦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什麼法子?”趙阮氏皺着眉頭驚愕道。
趙錦熙很是鎮定,笑着道:“都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妹這麼喜歡讓地痞無賴綁架人,那我也如法炮製,讓她感受一下這份驚喜。
我採茵妹妹是個心善的丫頭,不像二妹那般心思陰沉,我都有些爲二妹擔心,不知她會不會和採茵妹妹一樣好運,祖母不妨猜猜看。”
說罷,趙阮氏等人沉着臉,氣得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們沒想到趙錦熙能說出這樣的話。
“二妹平日裏就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瞧瞧她這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我身爲一個女子都有些愛慕呢,更何況那些不受教化的地痞無賴。”
趙錦熙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眼前的趙沁兒,盯得她直犯怵。
這些人還用老套的法子,跟一個換了芯子的現代人擺譜,着實是有些可笑!
趙沁兒聞言,一張小臉嚇得慘白,心裏恨毒了眼前這個囂張的女人,很快她就強嚥下心中的怒火,做出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樣兒。
“祖母快救救沁兒吧,長姐這是想把沁兒往死路上面逼啊!”
趙阮氏一時想不出什麼對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趙錦熙。她在定國公府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沒想到自己栽在了一個丫頭片子的身上,她哪能嚥下這口氣!
“我老婆子拿你是無可奈何了,你這主子我是不敢輕舉妄動,至於這兩個賤婢,我還是能夠管束的。
你如今如此沒規沒矩,定是這兩個賤婢教唆,我今日就好生治治這兩個蠱惑主子的賤婢,你可要體諒祖母的良苦用心啊!”趙阮氏陰鷙的眼神落在春桃和夏枝身上。
趙阮氏今天真的是讓趙錦熙氣死了,若是不整治一下她身邊的丫頭,殺殺她的銳氣,自己這些年樹立的威嚴怕是會蕩然無存!
趙錦熙瞥了趙阮氏一眼,冷冷道:“我身邊的兩個丫頭向來懂規矩,何勞祖母受累?”
“哼,就憑她們慫恿你羞辱自家姐妹,忤逆尊長,這些還不夠我懲治她們嗎”趙阮氏翻了一個白眼,動不了趙錦熙,懲治一下兩個賤婢還是能夠的。
“祖母何出此言,她們二人什麼時候慫恿我羞辱姐妹、忤逆尊長了?”趙錦熙沒好氣道。
“你現在難道不是在忤逆我嗎?我說一句,你就有好幾句話等着我,還跟外人沆瀣一氣羞辱沁兒,你往日可不是這樣子的。
自從這兩個賤婢回到你身邊,你的性子就變了,忤逆尊長、苛責姊妹,這些難道不是她們二人在背後慫恿的餓嗎?爲了你的名聲,我難道不應該懲治她們?”趙阮氏怒聲道。
爲了能夠幫趙沁兒開脫,趙阮氏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麼沒腦子的藉口都說了出來。
“祖母若是想用莫須有的罪名懲治我身邊的人,孫女也無可奈何。”趙錦熙很是無奈道,“祖母一把年紀了,我哪能不給您老人家面子呀,您要懲治就懲治便是。”
趙阮氏原以爲她會求着自己饒過這兩個丫頭,沒想到她竟然心甘情願的讓自己懲治這兩人,倒是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白採茵害怕將事情鬧大,到頭來反倒讓趙錦熙喫虧,在一旁輕聲道:“熙兒姐姐,我知道你是爲了想給我出氣,可是......”
相比白採茵的擔心,春桃和夏枝顯得很是平靜,她們知道自家小姐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己受委屈的,小姐剛纔那麼說,一定是在跟老夫人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