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兒通身毛髮似雪,趙錦熙就給它起名白雪,每次一叫這個名字,貓兒就會相當配合的叫喚,像是很滿意這個名字。
趙錦熙彎下身子,抱着白雪走出了錦繡苑,不遠處就聽到趙阮氏和孟氏有說有笑的聲音,自打孟氏有了身孕,趙阮氏每日都會陪着孟氏在花園轉轉,說是這樣將來好生養。
如此溫馨的畫面,趙錦熙自是不會出現,省得討人嫌,只是躲在鬱鬱蔥蔥的樹木後面,盯着她們幾人的一舉一動。
她不動聲色的將白雪松開,白雪離開了她的懷抱,撒歡似的朝着孟氏的方向跑去。
孟氏正和趙沁兒說着話,並沒有注意腳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飛過,驚慌失色下險些就要摔倒,還好芍藥及時出現穩住了她。
趙阮氏和趙沁兒循着那道影子望去,只見一隻通身似雪的貓兒身手矯捷的跳上了花臺,剛纔可是把她們嚇出了一身冷汗。
“孃親,你沒嚇着吧?”趙沁兒一把將芍藥推開,扶住孟氏擔心道。
回過神的趙阮氏也是一臉憂色,握着孟氏的手噓寒問暖,她最看重孟氏肚子裏的孩子,將來能不能揚眉吐氣,就指望着這個孩子了。
“差點就嚇着我的乖孫子,還不快將這隻畜生弄死,以後別讓這種嚇人的東西出現在府裏!”趙阮氏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即將改變自己命運的孫子,就跟眼珠子一樣疼惜。
鳳姑姑聞言,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將花臺上的白雪抓住。白雪若是落入這些人手裏,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鳳姑姑在靠近白雪的時候,這隻貓就像是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瞬間渾身炸毛,同時還發出一種警告的喵聲。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趙錦熙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還望祖母別跟一隻貓兒置氣,白雪平日裏挺乖巧的,興許是它不熟悉這裏的環境,剛纔又聽到陌生人的聲音,纔會四處逃竄至此的。”
趙錦熙揮了揮手,白雪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跳下花臺,很是乖巧的回到了她的身邊,一改剛纔的炸毛形象。
趙沁兒一瞧見趙錦熙,就會想起她那日受到的屈辱,咬牙切齒道:“趙錦熙,你別仗着是未來的靖王妃,就能爲所欲爲!你當初已經害了我,如今還想害我尚未出世的幼弟嗎?你好狠的心腸!”
既然趙錦熙當衆承認這隻白貓是自己的,那給她安一個謀害子嗣的罪名又何妨?
全府上下,誰人不知趙阮氏最是看重這個未出世的孫子。
經過趙沁兒的提點,趙阮氏黑着臉看向趙錦熙大喊道:“你可以不認這個弟弟,我卻不能不認這個孫子。這個孩子是我定國公府的骨血,容不得別人陷害!
別以爲你爹縱容你,如今又有靖王爲你撐腰,就越發的肆無忌憚,我這孫子有什麼好歹,就算你是王妃,我也一定會要了你的小命!”
趙錦熙面不改色,冷笑道:“祖母多慮了,府中難得有喜事,我多了一個弟弟高興還來不及呢。”
“哼,趙錦熙,你就收起你這張虛僞的嘴臉吧!”趙沁兒惡狠狠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我心知肚明,你會爲了這個對你有威脅的弟弟高興?”
面對趙沁兒的質問,趙錦熙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我難道說錯了嗎?”趙沁兒沒好氣道,她此刻瞧着眼前帶着笑意的臉實在有些刺眼。
趙錦熙捂住嘴,止住了笑聲:“我剛纔那麼說,還不是順着祖母的意思,這不才一個月的光景,孟姨娘這一胎是弟弟還是妹妹,誰又說得準呢。
不管是什麼,大哥始終都是定國公府的嫡公子,世子的位置只能是他,一個庶子又怎會是我的威脅,我還沒把他放在眼裏。”
孟氏就指望着肚子裏的孩子翻身,聽趙錦熙這麼一說,孟氏心裏氣得要死,不過還是繃住了楚楚可憐的人設。
“老夫人還是別對妾身的孩子期望太高,大小姐說的沒錯,畢竟嫡庶有別,妾身只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夠長大成人。大小姐既然覺得妾身礙眼,那我就回自己的院子便是了。”
說罷,孟氏的眼淚潸然淚下,讓人忍不住有些動容。
趙阮氏握住孟氏的手安慰道:“你是有身孕的人,別動不動就哭,容易傷身的。”
安慰好了孟氏,她又看向趙錦熙呵斥道:“趙錦熙,你最好給我記住,不管你如何興風作浪,孟氏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底線,你若敢對他們母子動手,就別怪我這個祖母不顧及祖孫之情!”
“孟姨娘若是粉墨登場,一定是座無虛席,也難怪祖母這個伯樂看得起她,隔三差五就給她搭臺子。”趙錦熙淺淺一笑道。
趙錦熙收起臉上的笑意,冷漠道:“我知曉祖母盼孫心切,爲了保險起見,祖母還是請大夫給孟姨娘母子瞧瞧,別到時候我前腳一回去就天降橫禍,我可喫罪不起呀。”
說罷,趙錦熙抱起地上的白雪,帶着幾個丫頭離開了。
芍藥多少有些本事,剛纔在靠近孟氏的時候,她趁孟氏不注意把了把脈,那脈象並不是作假。
趙錦熙仔細回憶了以往看過的宮鬥劇,那些爲了爭寵的女人爲了出人頭地,會想出一些法子讓自己強行有孕,或者喫一些讓身體看起來有懷孕症狀的東西瞞天過海。
至於孟氏走的究竟是什麼路子,那就只有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回到錦繡苑後,春桃就忙着給趙錦熙準備嫁衣,原本女子的嫁衣是由自己親手完成的,不過這對於擁有現代靈魂的趙錦熙來說,卻是難如登天。
不過好在她會繪製一些圖稿,春桃就按照她繪製的圖稿給她縫製嫁衣。
“小姐繪製的嫁衣真是一件比一件漂亮,我和春桃都快看花了眼,好不容易纔選出一張圖稿來。”夏枝瞧着桌上的圖稿興奮道。
春桃這個小幫手也沒拖後腿,照着圖稿繡的有模有樣,簡直就是圖稿的還原版。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正在主僕幾人有說有笑時,一道柔和的聲音從屋外響起。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墨凌雲踏步而來。
趙錦熙趕緊將桌上的圖稿收起來,不過還是讓墨凌雲瞧見了。
春桃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行禮道:“奴婢見過靖王殿下,奴婢這就給殿下備些茶點過來。”
說罷,春桃便給夏枝等人使了一個眼色,屋子裏只剩下趙錦熙和墨凌雲兩人。
趙錦熙看向墨凌雲,有些好奇道:“你怎麼來了,這裏可是我的房間,雖說你我定了親,也不能這般來去自如吧。”
墨凌雲的目光盯着她手上的畫稿和身後的紅色嫁衣上,趙錦熙有些難爲情道:“這有什麼好奇的,不過就是幾個丫頭練手罷了,我覺得有趣就過來瞧瞧。”
她的這番話,被爭着進來送茶水和糕點的夏枝聽見了,立馬俏皮道:“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嫁衣雖然是春桃做的,不過這些畫稿可是小姐花費了好些時日的心血呢。”
趙錦熙側着腦袋看了夏枝一眼,夏枝吐舌略了略嘴,放下東西就離開了。
這丫頭也真是的,幹嘛提起這事,趙錦熙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之際正好與墨凌雲四目相對。
趙錦熙想着幾個丫頭指不定躲在哪裏聽牆角,便想着與他保持些距離,誰知卻被一隻手環抱住。
墨凌雲順手拿過她手上的畫稿看得出神,好一會兒纔開口道:“看來是熙兒有些等不及了。”
趙錦熙的老臉紅的就跟烙鐵似的,辯解道:“誰......誰等不及了?都說了是幾個丫頭閒來無事的小玩意兒,你在這裏渾說什麼。”
她纔不會承認是自己突來有了靈感,想爲自己設計一款嫁衣呢。
墨凌雲見她不肯承認,也就不再繼續追問,話鋒一轉道:“你我的婚事雖然已經昭告天下,只是這婚期遲遲沒有定下,不知熙兒可有打算?”
被人當衆問這樣的問題,趙錦熙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饒是她在前世也沒有談情說愛過,她如何知曉該怎樣回話?
而且看孟氏最近的反應,想必不久就要有所動作,她自是要有所警覺纔是,眼下還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見趙錦熙沒有迴應,墨凌雲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等你有了答案再告知我,無論何時何地,我待你始終如一。”
趙錦熙先是一愣,隨後輕聲道:“我自是知曉你的心意,到時候還得讓你瞧瞧我穿上嫁衣的樣子呢。”
說罷,她便擺手示意讓墨凌雲坐下。
“你今日過來所爲何事,不會就是過來看我的畫稿吧?”趙錦熙將茶盞推向墨凌雲跟前,用手託着下巴開口道。
墨凌雲皺着眉頭,手指敲擊着面前的茶盞,良久才道:“你讓我查探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趙錦熙應了一聲,沒有打斷他。
“我手下的人查探到,那種毒粉來自番邦,至於是何人帶進府中的,現在還沒有頭緒,我會讓他們繼續留意的。”墨凌雲輕聲說道。
“我也查看了那種毒粉的成分,裏面有一種曼陀羅花,這種花並不常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趙錦熙沉聲道。
夜色已深,墨凌雲見趙錦熙面帶倦意,便沒多作停留,只是在臨了前在她額前輕輕一吻,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