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熙點了點頭,心中很是感動,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世上遇到真心以待的男子。
......
接連幾日,趙錦熙都未去福壽齋給趙阮氏請安,趙阮氏便請鳳姑姑去錦繡苑問話,誰知卻被幾個丫頭攔在了外面。
趙阮氏覺得自己的面子有些過不去,就跑去趙青雲面前哭鬧,就連趙青雲都睜隻眼閉隻眼,她也只好生生的嚥下這口氣。
趙沁兒心知肚明,自打杏兒成爲柔側妃,與她平起平坐之後,她就沒受墨北辰的待見,所以便藉着在孟氏跟前盡孝,留在了定國公府。
只待孟氏肚子裏的孩子平安降生,她便會成爲嫡出的小姐,眼下很是囂張,對誰都趾高氣昂的。
不過這對母女倒也識趣,知道趙錦熙不好惹,就沒去錦繡苑找麻煩。
某日,白紹康和白採茵兄妹倆登門拜訪,白紹康留在大廳陪着趙青雲父子,白採茵就去了錦繡苑找趙錦熙。
“熙兒姐姐,我們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了,眼下倒有一樁喜事,熙兒姐姐不妨猜猜看。”白採茵眨着眼睛,看向趙錦熙輕笑道。
趙錦熙見她滿心歡喜,便打趣道:“那我就猜猜看,莫非是採茵妹妹相中了哪家的公子,好事將近了?”
白採茵紅着臉,白了趙錦熙一眼道:“熙兒姐姐說什麼呀,此事跟我有何干系?”
說罷,她便從懷裏掏出一張請柬,那請柬很是講究。
趙錦熙接過請柬,好奇的打開一看,原來是白紹康和蘇檀兒的婚事。
原主因爲與鎮國將軍府斷了聯繫,所以在前世並未出席白紹康的婚禮,倒是遠在邊關的趙錦鴻命人去將軍府送去了賀禮。
“熙兒姐姐,你怎麼一點都不覺得驚訝,我知曉他們的情意後,着實嚇了一跳,還擔心他們的婚事會受到一些波折呢。”白採茵見趙錦熙一臉平靜,拉着她的手說道。
白紹康作爲將軍府的唯一男嗣,全家自是給予了他厚望,不說與豪門大戶結親,至少也是知書達理的人家。
而那蘇檀兒只是一個沒落的商戶之女,他們倆能夠成爲佳話,想來白家還算是明理之人。
趙錦熙淺淺一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便是天賜良緣,任誰也斬不斷的。”
白採茵有些疑惑道:“熙兒姐姐爲何會如此說,是不是天賜良緣,你我豈能知曉?”
趙錦熙用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解釋道:“誰也無法預料自己會喜歡誰,你若見到一個人,從此眼裏心裏都是他,那便是上天給與你的姻緣。”
白採茵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小臉瞬間紅撲撲的。
“的確是這個道理,檀兒姐姐待人溫和,祖母和母親就是瞧着她性子好,打心眼裏喜歡她,她若成爲我的大嫂,一定不會爲難我這個小姑子的。”白採茵自顧自的說道。
趙錦熙應了一聲,對她的話表示贊同。
“靖王殿下,您......您什麼時候來的?”春桃看向站在門外的墨凌雲驚訝道。
趙錦熙和白採茵一聽這話,擡頭往屋外望去,她們二人只顧着說話,竟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
白採茵見到這個未來的姐夫,很是識趣道:“那個......我與熙兒姐姐聊了許久,還沒有跟錦鴻哥哥打招呼,實在有些失禮了。”
說罷,她便小跑着離開了。
墨凌雲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笑了笑,這才從外面走進來。
趙錦熙連忙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開口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也不出個聲。若不是身邊的丫頭機靈,難道你打算一直站在那兒?”
“無妨。”墨凌雲輕聲道。
他其實在白採茵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來了,只是見着二人在說體己話,就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外面聽她們說話。
“你表哥快要成親了吧?”墨凌雲開口問道,臉上閃過意味不明的笑意,“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瞧着他那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自己要成親了。
趙錦熙淺飲了一口茶,笑道:“表哥自小就出色,不少人家的姑娘都巴望着嫁給表哥呢,哪知道他就跟榆木疙瘩似的,一點都不開竅,我都擔心他會孤獨終老呢。”
這些消息都是從白採茵那兒知曉的,她倒是沒有胡說。
聽到趙錦熙這番話,墨凌雲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倒不知白家公子這般招人惦記。”
趙錦熙瞧着他的臉色,就知道自家的醋罈子打翻了,便繼續玩笑道:“誰說不是呢,溫潤如玉的公子,誰不惦記呀。”
瞧着眼前的醋罈子,趙錦熙忍不住笑道:“你呀,我不過就是誇獎了自己的表哥罷了,至於氣成這個樣子嗎?”
墨凌雲自然知曉這些,他只是聽不得趙錦熙當着自己的面,誇別的男子,就算是親大哥也不成,何況是表哥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在你心裏,究竟如何?”墨凌雲依然執着的問道。
趙錦熙知道他的脾氣,今日若是不能得到滿意的答案,自己更別想逃過他的手掌心。
“你是我未來的夫婿,自然是我心裏最在乎的人了。”趙錦熙很是無奈道。
聽到這個回答,墨凌雲的臉色纔好看些,兩人便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來。
此時,白採茵過來傳話,說白紹康在外面等候。
如今兩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即便是表兄妹,有時候也是要避嫌的,斷然不能隨意出入女兒家的閨房。
趙錦熙看着白紹康,笑道:“妹妹我先給紹康哥哥道喜了,未來嫂嫂待人寬和,你們二人能夠喜結連理,當真是天賜良緣呀。”
白紹康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道:“熙兒說的哪裏話,此事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你這個媒人呢。若不是熙兒心善救下檀兒,我們也不會有今日。”
見他們表兄妹相談甚歡,墨凌雲心裏有些喫味兒,不過一想到趙錦熙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便將心中的不快嚥了下去。
白紹康這會兒纔想起墨凌雲在場,很是恭敬道:“待微臣大喜之日,還請靖王殿下也一同來將軍府喝杯喜酒。”
墨凌雲沉着臉道:“那是自然,本王定會偕同靖王妃前去道喜。”
半月後,便是白紹康的婚期。
蘇檀兒的外祖和母親皆已亡故,而她對生父的感情有些微妙。是以,趙錦熙便好人做到底,將蘇檀兒接到定國公府,就當是自己的孃家人了。
外面那些人都羨慕蘇檀兒命好,有這麼多人爲她撐腰。
鎮國將軍府從不允許有人納妾,因爲這個優良傳統,多少人家的父母都想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奈何白紹康看不上那些人,偏偏瞧上了一個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蘇檀兒。
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白老將軍夫子戰功赫赫,在朝堂上也是能夠說上話的,這樣的家世誰不眼紅。
趙錦熙和趙雲兒在一旁陪着蘇檀兒梳妝,還有周若薇也跟着過來了,就是爲了給蘇檀兒撐場面。
“小姐,按理說我應該高興纔對,不知爲何總是有些心慌。”蘇檀兒用手捏住袖子,有些緊張道。
面對她的反應,趙錦熙也有些理解,現代女子到了出嫁的時候,也是會有些緊張的,那種情緒很是複雜。既有對未來的憧憬,也有對未來的迷茫。
趙錦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緊張做什麼,你可別再叫我小姐了,你我就是一家人,我應當喚你一聲表嫂。”
聽她這麼一說,蘇檀兒的心才踏實了下來。
既然是從定國公府出嫁,趙錦熙作爲孃家人,自是要爲蘇檀兒準備嫁妝的,嫁妝在前幾日就已經讓春桃準備妥帖了。
蘇檀兒打開面前的盒子,連忙擺手道:“這......這可是上好的玉石,平日裏就算有錢也買不着的,你對我恩重如山,我是萬萬不能再收下如此貴重的東西的。”
她幼時跟着外祖父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的稀罕寶物,看着玉石的成色就知道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
春桃見她推辭,便說道:“蘇小姐別見外,我家小姐這是把你當做自家人,纔會爲你打算的。除了這套玉石,還有綾羅錦緞數十匹,珠釵十套,名家字畫十幅,花開並蒂屏風一副,隨身伺候的丫頭兩個。”
聽着春桃說出的陪嫁名單,蘇檀兒的眸子忍不住打轉,就算是那些疼愛女兒的父母,也決計不會如此闊綽,在許多人家眼裏,嫁出去的女兒就猶如潑出去的水。
趙錦熙見狀,連忙解釋道:“這些是我送給表嫂的新婚賀禮,我這些算是小打小鬧,紹康哥哥對你纔是上心呢,我這些東西放到他那裏,都不夠瞧的。”
蘇檀兒想說些道謝的話,卻覺得那些字眼都不能表達她心中的感激,她原本以爲自己就會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或者哪一日受不了屈辱了卻自己的性命。
沒想到她還能遇到貴人,不但救她於水火,還以真心對待自己,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此生還能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良緣,外祖父和母親泉下有知,也會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