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定然是你身邊的這個賤婢蠱惑了侄孫女,那就讓姨婆來替你解決了這個禍害,省得她往後爲你惹麻煩!”
說罷,她便三步並作兩步衝向春桃的方向,做出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芍藥自然不會讓她得逞,連忙將春桃拉到身後護了下來。
趙錦熙冷冷的掃了石老夫人一眼,沉聲道:“姨婆何必心急,既要處置我身邊的人,那也得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再做決斷吧。如果只是因爲一句話而喊打喊殺,那要律法又有何用呢?”
石老夫人見趙錦熙如此護短,心裏越發的惱怒,她纔不管什麼原因,即便是爲了她這張老臉,也得要了春桃的性命!
至於她爲何會對春桃下死手,還不是孟氏母女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功勞。如今達到了目的,這二人就躲在一角看熱鬧。
就在石老夫人準備再次發難的時候,門外的小廝丫頭們立馬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小的(奴婢)見過靖王殿下。”
衆人聽到外面的動靜,先是一愣,隨後便看見墨凌雲頷首走了進來。
得知了趙錦熙這裏出了一些狀況,他便着急趕了過來,就連衣裳都不曾回靖王府換下。
趙阮氏等人一瞧見厲害的角色來了,趕緊跪下來行禮,石老夫人就算再糊塗,也知道眼前這位被稱作靖王的人是皇室之人,不是她一個無權無勢的老太婆可以得罪的,也學着衆人跪下來。
好在墨凌雲來了,不然還不知事情會鬧成什麼樣子呢。
墨凌雲沒有理睬這些人,而是走去趙錦熙的方向,扶着她坐了下來,然後纔開口道:“熙兒,你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男子語氣溫和寵溺,與剛纔冷目掃過衆人的神情全然不同。
“我知曉你有事情抽不開身,若不是我沒了主意,一定不會讓人請你跑這一遭,只是眼下我只能想到你了。”趙錦熙拉着男子的衣襬柔聲說道。
墨凌雲還鮮少瞧見她這般,爲了不在衆人面前崩了人設,愣是忍住沒笑,便很是配合道:“有什麼事情,你儘管開口,我自會爲你做主。”
趙錦熙眼珠子一轉,掃了石老夫人一眼,開口道:“姨婆也別難過了,靖王殿下是出了名的公正無私,甭管是誰,只要是他想處置的人,任誰也護不住,姨婆只管說明原委,他一定會爲您做主。”
石老夫人有些看不透趙錦熙,不過爲了想給自己的孫子出氣,她可不介意把事情鬧大。
“老身見過王爺,原本只是家事,是這個賤婢害我孫子的性命在先,我這大侄孫女偏袒自己的丫頭,不肯處置了她,倒是勞累王爺親屈尊過來。還請王爺爲我做主,懲治了這個害我孫子的兇手。”
石老夫人先是說明了自個兒的委屈,然後將髒水潑在趙錦熙身上,說她爲身邊的丫頭徇私。臨了還不忘讓墨凌雲爲自個兒做主,當真是好心計,將自己倒是摘個乾淨。
墨凌雲沒有理會她,只是看向春桃問道:“你與這石家公子有何過節,何至於非要人性命?”
春桃在看到他進來的一瞬間,心裏便有了底氣,擡頭說道:“還請靖王殿下明察,石老夫人是我家老夫人的姐姐,與我們定國公府是親戚,他們祖孫二人到府上做客,我家小姐便事事親爲,唯恐怠慢了貴客。
石家公子在老夫人院子裏的時候,那雙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小姐,小姐念及親戚的情分,就沒好在老夫人的福壽齋發難,就藉口離開了。
誰曾想,這石家公子毫無禮數,尾隨我家小姐跟了過來,還直言要娶小姐爲妻,說只要他一句話,老夫人就會認了她這位孫女婿。
奴婢實在忍無可忍,就告知小姐得天子賜婚,不日便是靖王妃,可這石家公子就跟魔怔了似的,竟然還想調戲小姐。奴婢爲了護住小姐,就推了他一下。
結果他一雙眼睛只顧着看小姐,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推他,最後人就跌進水池裏了。若非如此,試問奴婢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將一個男子推進水池裏?並非是奴婢想害人性命。”
春桃不卑不亢,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明,分明就是石巖行爲浪蕩,身爲趙錦熙的貼身婢女,自是要護住自己的主子的。
那石巖可是高出春桃兩個頭呢,雖然看着有些弱不禁風,也不至於被一個女子推進水裏,畢竟男女之間的力量還是有些懸殊。
明白真相的石老夫人當場就傻了眼,看來今日是捅了馬蜂窩了。她只顧着爲自己的孫子出氣,這纔將孟氏母女的話當了真,擺起了長輩的款兒來。
墨凌雲雙拳緊握,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一雙嗜血的眼睛看向石巖,“你倒是很有膽色啊,想知道覬覦本王的王妃,會是如何的下場嗎?”
說罷,他一步一步逼近,嚇得石巖直冒冷汗,雙腿發軟。
不等石巖開口狡辯,墨凌雲又道:“覬覦本王的人,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路!”
衆人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趙阮氏等人是清楚他的手段的,他若是想要一個人的性命,絕無生還的機會。想當初宸貴妃身邊的人得罪了趙錦熙,墨凌雲不也眼睛都不眨就將人殺了嗎?
石巖在聽到‘死’字的時候,當場就嚇得癱坐在地上,與之前調戲趙錦熙的猖狂,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石老夫人即便再護孫心切,這會子也跟按了暫停鍵一樣,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墨凌雲還以爲石巖是個多了不得的硬漢呢,瞧着地上的爛泥,他瞬間就不想再浪費脣舌,走向趙錦熙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春桃,你也是該罰。”
墨凌雲此言一出,衆人皆是摸不着頭腦,就連春桃都摸不清他的脾氣了。
春桃思來想去,這纔開口道:“都怪奴婢做事莽撞,給小姐惹了麻煩,還讓靖王殿下出面,奴婢的確該罰,不過奴婢......”
“你錯了!”
不等她的‘並不後悔’四個字說出口,墨凌雲就打斷了她的話。
墨凌雲這話,就更讓人費解了。
“這可不是惹麻煩,本王又豈是怕麻煩之人。今後若是有誰再不長眼,你只管要了他的命。本王若是不能護住自己的王妃和她身邊的人,豈不是顯得本王太過無能了?”墨凌雲冷冷道。
這番話,若是換做旁人說出來,或許就有些張狂,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人家就有這個資本。
衆人被嚇得面色慘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石老夫人和那個不爭氣的孫子,更是打孃胎出來起,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降臨的滋味。
早知道這個靖王如此手段,他就不會色膽包天的去招惹趙錦熙了,石巖在心裏暗暗悔恨。
春桃見墨凌雲如此爲趙錦熙撐腰,她便頷首道:“今日之事是奴婢疏忽了,今後絕對不會讓小姐置於危險之中。誰要是欺負小姐,奴婢一定讓那人悔不當初。”
石巖不敢擡頭,也更不敢開口爲自己辯解,有這麼一個羅剎在這裏,他若是開口就是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墨凌雲很是滿意,這纔看向趙錦熙輕聲道:“芍藥是我身邊的人,我讓她過來就是護你周全,你若受了委屈,不必有什麼顧忌,她自會爲你處置妥當的。誰若是不服,讓他直接過來找我,我給他一個交代!”
知道墨凌雲維護趙錦熙,可是也沒有必要宣之於口吧?他這些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是想敲打敲打這些人,往後在對趙錦熙動手前,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這個能耐。
見未來夫君如此維護自己,趙錦熙忍不住捂着笑了,墨凌雲瞧着心上人高興了,繃着的臉這纔有了一絲弧度。
“石老夫人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可別等本王離開之後,有人又出來翻舊賬。”墨凌雲看向石老夫人冷冷道。
石老夫人要強了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喫過如此的大虧,心裏哪能沒有怨氣,只是顧及墨凌雲的身份,可不敢用之前撒潑耍橫的招數,來打發眼前的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的小動作都被墨凌雲看在眼裏,便開口警告道:“熙兒心善,自始至終都不曾與本王提及自己的委屈,若不是石老夫人想急着處置她身邊的人,她是不會提及一個字。
她如此讓步可不是怕了你,而是顧及兩家的情分,石家公子對王妃如此無禮,即便本王不出手,按照南宥的律法,也是充軍流配,石老夫人可想清楚了。”
原本還一臉埋怨的石老夫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拉着石巖跪在地上求饒道:“靖王息怒,靖王息怒啊,都怪老身沒有弄清狀況,讓孫子鑄下大錯。老身實在不知王妃的身份,若是知道,老身斷然不會由着這混賬胡來!”
她說的倒是實話,起先她的確是不知情的,再加上孟氏母女煽風點火,這才犯了混。不管眼下有多少不甘心,也只能先低頭認錯,將小命保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