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輛馬車停在了一戶門口有着大槐樹的門前,衆人都紛紛議論着。
“哎,你說這馬車是不是張家那姑娘夫家來的人啊?”一個年輕的婦人不屑的說着。
另外一人停下手中的活也看了過去:“應該是,張家那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年紀小小便去給人爲奴爲婢,好不容易出來了,卻被她那無良的父母給送去做人家小妾了。”
“可不是嘛,聽說還是那十三房呢,真是造孽啊!”
“快別說了,人下來了。”
在衆人的矚目中,馬車上下來一位身着紅衣的男子,衆人都唏噓,對那張家姑娘的感嘆一下子變成了嫉妒。
沒想到那張家姑娘這麼幸運,能嫁給這麼俊美的公子。
只是奇怪,不是聽說那李老闆長得虎背熊腰嗎?怎麼會是這麼好看的公子?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又是兩人從馬車中下來,卻是着着丫鬟的裝扮,也是美的讓他們這些沒見過市面的小老百姓感到好奇。
有些人眼尖的發現其中一人正是那張家姑娘。
不過這二人卻是站立在馬車兩側,像是要接待着什麼人似的。
很快,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一雙陽光似要穿透的玉臂從那馬車中伸了出來,梳着簡單髮髻,身穿青衫襦裙,帶着面紗的女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圍觀的人都下意識的頓了下呼吸。
他們從沒見過這麼這麼漂亮的女子,即使沒看見她的臉,衆人也知道她很漂亮。
“這裏便是你的家嗎?”女子的聲音也如玉質般清脆悅耳。
“嗯。”之間那張家姑娘很是尊敬的對着那女子說着:“小姐,您慢點。”
這小姐二字一出,衆人頓時明白了。
原來這女子是那張家姑娘賣身的那家小姐,那紅衣公子肯定也不是張家姑娘的未來夫君了。
“小青兒,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麼?”皇玉欽手撫額間,淡淡的詢問着身旁即使在陽光下依舊清冷的女子。
阮青舒微頓,淡淡的說着:“三皇子不願陪我進去嗎?”
皇玉欽睜開了鳳眸,阮青舒對他一直冷冷淡淡,戒心頗重,他本來想着要卸下她的那份戒心尚還需要一些時間。
“自然願意。”
相視一笑,阮青舒正欲擡腳朝着門內走去時,門外卻是走近一個婦人,扎呼呼的說着:“你們是什麼人,站在我家門外幹什麼?小玲,你這賤蹄子,終於捨得回來了,這回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一見到素昔,那婦人就氣沖沖的說着,一把扔下手中的籃子,就要朝着素昔撲過來。
身後跟隨着的侍衛見到這幕,趕緊上前攔住。
那婦人見自己被攔住,就大叫道:“小玲,你竟敢這麼對你娘,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含辛茹苦養你這麼大,你就這麼對我?”
阮青舒不由皺眉,若非知曉眼前人確確實實是素昔的親孃,她還以爲這是後孃,不然哪個親孃會做出這種侮辱她親生女兒的事情。
素昔滿臉的羞紅,一方面是因爲讓小姐看到她母親這個樣子,另一方面更是疼痛她母親的作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絲毫不顧及她的名聲,也不管會爲她帶來什麼流言蜚語。
“小玲,你這個賤蹄子,還不趕快讓這快讓這些人放開我,你還想讓他們打你娘不成!”
阮青舒也是明白素昔是在擔心她,心中嘆氣,也不豫多說什麼,淡淡的說着:“放開她。”
那侍衛鬆開了她後,婦人就罵罵咧咧的說着,一邊揉着手腕一邊朝着素昔走了過來。
“啪!”婦人一個巴掌打到了素昔的臉上,頓時那嬌嫩的臉紅腫了一大片,可那婦人恍若未覺的繼續罵道:“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找人欺負我,以爲自己去大府中當了幾年奴婢就真的以爲自己高貴了,就是個給人當奴婢的下人而已。”
鐵青着臉,阮青舒的聲音帶着冷意:“她是個賤人,而你這個生下她的人又是個什麼樣的賤人呢?”
婦人大怒,怒吼道:“你竟然敢罵我,你是——”
不等那婦人說完,皇玉欽卻是一腳踹了過去。
那婦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便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幾下。
圍觀的人一下子沸騰了,卻沒有人敢上前理論,他們可沒那張家娘子般盲目無眼,那些人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貴,不是他們這種人能招惹的起的。
張家真是到了八輩子黴了,才娶到這樣的媳婦。
素昔卻是‘啊’的叫了一聲,卻不敢對皇玉欽表達憤怒,急匆匆的趕緊跑過去去扶起那婦人:“娘,娘,你怎麼樣了?”
婦人被扶起來,嘴角溢出了鮮血,直咳嗽不停。
阮青舒歪頭淡淡的看着身旁的男子,被她看的某男子側過了臉說道:“我沒有下重手。”
所以那婦人只是看起來兇險些,實際上並沒有大礙。
阮青舒心中好笑,是不是一個人看他順眼時,無論他做什麼,都覺得很好笑?
“娘?你哪裏痛?”即使心中恨極了這個娘,她還是自己的娘。
婦人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揚起巴掌就要再打素昔時,阮青舒清揚着聲音道:“你要是再打素昔一巴掌,今日就讓你躺着再也起不來身!”
阮青舒冷笑,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之前是看在了素昔的面上,她才忍住她的無禮,但她可不是一直能忍下去的人。
素昔是她看中的人,但素昔的親人不在她的保護範圍內,更何況是這種讓她看一眼都覺得想吐的人。
揚起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即使一開始盲目無知,再捱過一腳後,婦人也知道眼前這些人並不是女兒請來的人,而是一羣她招惹不起的人。
要是打下這一巴掌,丟了性命卻是不值得了。
素昔看的分明,她的娘並不是因爲心疼她而停下,而是因爲她家小姐的威脅。
想到這些年他們對她的態度,素昔的心更冷了。
婦人卻對這些恍若未聞,見素昔不動,心中更是憤怒了:“你是死的嗎,還不趕快將我扶起來。”
“我想你沒什麼資格能指使我的丫鬟。”
看到素昔眼中的冷意,阮青舒心中嘆息,非是她無情,而是有這種娘一定會害死她的,於其日後受苦受難,不如她現在做個壞人,斷了素昔的親情。
“素昔姐姐,你不要再理她了。”菱兒看到素昔那快要哭出來卻強忍着的表情時,心中很是疼痛,小跑過去,硬是將那婦人的手掰開,分開了她和素昔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