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福噙着笑對文哥說道:“我們還有靳貴來着,正好湊成富貴。”
文哥覺得極有道,又噠噠噠跑去找靳貴,和靳貴享錢福說的“富貴論”。
靳貴:“…………”
好你個錢福,禍水東引你最行。
富貴怎麼?能湊到富貴說明咱大明老百姓很淳樸,起名專挑吉利的起!
經文哥小嘴一叭叭,庶吉士們知道他們翰林院和四夷館那邊湊個富貴。
算來還是他們翰林院的“貴”比較名副其實,畢竟靳貴已經是探花郎,那徐富纔剛進四夷館韃靼語來着!
靳貴得知自己“聲名遠揚”,很有些無可奈何。
他本想去訛錢福一頓酒,想想錢福那令人不忍回憶的酒品,又放棄這個想法。
只能說文哥不愧是李士的生,那張什麼話敢說的嘴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到衙歸家時,連王華說文哥的“富貴”之說。
王華擡手『摸』『摸』文哥圓溜溜的腦殼,在心裏嘆口:別的沒見他好好,怎麼光李東陽那張嘴?
文哥哪知道他爹的想法,只覺自己能玩的方又多一個。
等第二天跑去丘家陪丘濬寫摘要,他還和丘濬說起自己已經在四夷館有朋友的事。
以後搞海運需要翻譯什麼的,徐富他們肯定已經有所成!
丘濬一陣默然。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倒是記得清楚,怎麼就不肯好好點精髓?
丘濬道:“朝廷本就有許多得用的譯字官,哪裏輪得到他們這些『毛』沒長齊的小娃娃上。”
文哥哪裏認得朝廷裏的譯字官,只能哼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他這是走長線的,纔不是只看眼前!
丘濬對文哥時不時蹦出幾句《論語》已經習以爲常,他說道:“小小年紀的想得可真長遠,可別到時連個進士考不上。”
文哥纔沒那麼多煩惱,所當然說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大不我多多敦促我爹上進!”
文哥從來沒有小瞧天人的意,他已經見識過他幾個老師的天才程度,自然不會覺得全天就自己一個聰明人。
可他心裏其實對功名利祿並沒有多大渴望,頂多只是想考個功名讓他娘興興,順便免遭回家種的辛苦。
至於自己當大官什麼的,他一時半會還沒有那麼遠大的野心。
丘濬看文哥一眼,見文哥目光澄亮明澈,明還是個不知權位好處的小孩,便也沒再與他多說。
他把新整好的那部摘要拿給文哥看,讓文哥比照着摘要繼續編目錄。
文哥一看又有新摘要可看,相當積極接過去興致勃勃研讀起來。
比起老丘那厚厚一摞鴻篇巨着,讀摘要可就輕鬆多啦!
文哥每天這麼東忙活西忙活,很快便到中秋。
他按照自己早前的計劃屁顛屁顛出門,把相熟的人家跑一遍,不僅喫許多香噴噴的現烤月餅,還嚐到不少熱騰騰的新飲品。
隨着天轉涼,各家把涼飲子換成熱飲子,大多有潤肺清燥的功效,很適合候乾燥的秋天。
就着熱飲子喫月餅,喫完一家馬上能喫一家,一點不會膩!
對於文哥這過什麼節只關心喫什麼喝什麼的『性』子,趙氏無奈得很。
等文哥在外面玩耍一天跑回來,趙氏擔心拉着他檢查他的牙齒和舌頭,很擔心他一口喫那麼多月餅會不會吃出問題來。
幸而文哥體好得每個來過他們家的醫士覺得驚奇不已,直說行醫那麼多年再沒見過比文哥長得好的小孩。
這大概是能喫是福吧?
趙氏『摸』着文哥腦袋問道:“誰家的月餅最好喫?”
文哥這問題,警惕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在周圍偷,才和他娘說起悄悄話:“還是丘尚書做的最好喫!”
大家熱情邀他喫餅,就算有一兩家烤的月餅不太好喫,他也沒有說出來的。好孩子怎麼能嫌棄別人的好意呢?
文哥提起這個就忍不住惋惜:“可惜丘尚書不讓我告訴別人他自己烤,也不許我帶回來給你們嚐嚐。”
他眼巴巴在旁邊明示暗示好幾回,老丘就是不鬆口,還警告說他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後就別想再喫。
老丘把他當成什麼人!
他又不是他老師李東陽!
老丘無罪,懷餅其罪,這個道他還是懂的,纔不會給老丘找麻煩!
趙氏:“…………”
李東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老師?
趙氏不太解外面的事,只知道文哥拜四個老師,個個是翰林院的侍講士,不管官職還是資歷比丈夫王華要。可這李東陽起來怎麼不太靠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