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考中舉人後去參加會試,也是不用脫得赤條條的,因爲當年□□有令說“既然都已經是經過重重考驗的舉人了,就不必當成賊盜來提防”。
反正,能通過鄉試考上舉人,你基本就是個體面人了!!
一千多人的搜檢工作並不快,不知不覺天都快黑了。
文哥兒積極地跟同鄉們混在隊列之中,等着前頭喊自己的名字。
他年紀太小,金生站在他旁邊先幫他提着沉沉的考籃,怕他把自己給累着了。
唯有最重要的、裝着答卷的青布袋掛在他脖子上。
全場就他這麼一個八歲考生,周圍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到了他身上,還有些人直接上前跟他互通姓名錶露結交之意。
甭管文哥兒這科能不能考上,八歲就敢下場考試已經足以叫人記住他了!
別家的小孩子,七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這可真是不能想也不能比啊!
文哥兒素來喜歡交朋友,對於主動上前來結交的考生他都友善以待。
隨着點到名的考生一個個入場,考場外的人終於陸陸續續減少。
文哥兒等了半天才聽到自己的名字,接過金生手裏的考籃讓他先回去歇着,等他考完一場再來接他就成。
金生“嗯”地一聲應了下來,實際上卻打算在貢院外找個地方對付一下,免得文哥兒在場中有什麼變故自己沒辦法第一時間趕過來。
文哥兒開開心心地提着自己的考籃接受搜檢去,那樣子看起來活像是去秋遊。
周圍的考生本來還有些緊張的,瞧見他那模樣不知怎地也跟着放鬆下來。
都到考場外了,緊張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盡心盡力考完這一場。
只要考過了,他們就是舉人了!
衆考生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入考場。
文哥兒已經接受完從頭到腳的詳細檢查,把自己的考籃重新收拾好去找自己的號舍。
今年浙江鄉試應試者有一千四百多人,貢院之中的號舍是夠用的,因此傳統意義上的“臭號”都被空置,雖還是有接近茅房的號舍,卻不至於讓考生薰得答不了題。
這些人性化的安排足見浙江這邊對讀書人十分看重。
每個號舍前都站着一個士兵,全都是從地方駐軍裏調過來的軍人,對考生進行一對一的看守,且這些軍人每場還會反覆換班,隨機性極強,極大程度上減少了考生們買通看守士兵作弊的可能性。
這提防作弊的規格與會試是一樣的!
等到文哥兒按圖索驥找到自己的號舍,一眼就看見了杵在號舍前的高大士兵。
由於對方是負責對他進行一對一盯梢的,文哥兒沒有開口跟對方套近乎,只禮貌地朝對方笑了笑,拎着考籃進入自己的號舍之中。
號舍裏頭就是一高一矮兩塊板子,矮的用來坐人,高的用來答題,考生帶來的考籃可以塞到矮板底下,倒是不太佔地方。
只是連考三場都只能悶在這小小的號舍裏頭,對於喜歡東跑西跑的文哥兒來說還是有點難受的。
好在進題官天亮後纔來,考生們進場後還可以在號舍外走動走動,喫點喝點再上個廁所什麼的。
進場早的甚至還能補個覺。
文哥兒進場時間不早不晚,考前準備時間很充裕,他把脖子上的青布袋取了下來,溜達去找茶水吏討水喝。
沒到考試期間,討要茶水不用蓋紅戳!
即使考題下來前沒那麼多忌諱,考生們在士兵的盯梢下也沒敢相互交流,有的蜷在號舍裏頭補眠,有的因爲過分緊張而開始尿頻尿急,有的則是反覆清點着自己手頭的文房四寶。
文哥兒捧着討要來的茶水溜達回自己的號舍,見還沒開始考試,又拖出自己的考籃數了數裏頭擺着幾個梨子。
開考以後不交卷不能上廁所,水絕對不能喝太多,渴了可以啃梨子解渴。
這玩意一路提進來怪沉的!
文哥兒喫好喝好,補了一覺,早上天還沒亮就精神抖擻的醒來。他趕早去撒了泡晨尿,又就着梨子吃了幾塊糕餅,終於迎來了正式開考的點。
第一場,一共七道題,三道《四書》義,四道經義!
這可是最關鍵的一場!
每道題都要寫好幾百字的小作文!
不能怪那麼多考生要請燭寫到後半夜。
這些答卷早早蓋過騎縫印,一張都不能換,也不能有錯字漏字,所以考生們須得寫好草稿再謄抄到正捲上。
要知道就算是後世那些訓練有素的高考生,寫八百字作文也要幾十分鐘甚至一個小時!
這可是要寫七篇!
當年有些學問不到家的考生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該答什麼,索性在開始答題以後又把官方題目再抄一遍湊字數,試圖矇混過關!
弄得朱元璋當年直接下令說“凡作四書經義,破承之下,便入大講,不許重寫官題”。
由此可見,第一場這足足七篇小作文真是讓不少讀書人愁禿了頭!
文哥兒拿到考題後就開始刷刷刷地擬草稿,爭取晚上不用續場太久,考完直接交卷回去等第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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