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庶吉士由張昇和王鏊負責,正好詹事府也是歸他們管,辦事只需走一趟,方便!
等王鏊他們同意後再把計劃往上送,就是謝遷和李東陽那關了。
全是熟人,暢通無阻!
當然,在那之前還要跟朱厚照透個口風,省得到時候來個萬事俱備老闆反對,那就白忙活了!
文哥兒每天得空就埋頭寫計劃,爭取能夠一口氣把所有關卡闖完順利成團。
文哥兒不知道的是,王九思和李夢陽都是陝西考上來的,兩人關係頗不錯。
王九思私下把他們可能去陝西行都司的事給李夢陽提了一嘴。
李夢陽和王守仁是同年,兩人一起當了三年的庶吉士,現在王守仁在兵部打雜,李夢陽在戶部打雜,兩人都算是新人,手頭都沒啥要緊事要幹。
從王九思嘴裏得知現在這屆庶吉士要去西北考察,領頭的還是文哥兒這個組織好手,李夢陽趁着下衙偶遇的機會跟王守仁說了這件事。
你知道不,你弟要出去玩了!
王守仁一聽,還有這樣的事距離王守仁上回出去浪,都已經過去挺久了,他忍不住摸着下巴琢磨起來。
陝西行都司,那是兵部管轄的啊!
他這個弟弟怎麼這麼不聰明,密謀出去玩耍竟不算上他!
王守仁轉頭問李夢陽:“你好像也挺久沒回陝西了,要不要趁着機會回去瞅瞅?”
李夢陽有些爲難地道:“我纔剛進戶部沒多久,怕是不好回去……”
王守仁道:“我回去跟我弟商量商量,說不定有要戶部派人去辦的事。就說你到底想不想吧?”
李夢陽道:“能回去的話,我當然是想的。”
從成爲庶吉士後他便沒有再回過家了,說不想那肯定是假的。
王守仁道:“那我回去找我弟聊聊。”
王守仁十分愉快地回到家,直奔文哥兒的住處。
文哥兒本來正趁着這個空閒補完計劃,看到他哥過來後臉色都變了,裝作不經意地挪了張白紙到上頭,瞧着宛如正好寫完一張要換新紙了。
王守仁看見他那遮掩的小動作,哼笑一聲說道:“不用藏了,我知道你在做什麼。”
文哥兒眨巴一下眼,一臉無辜地說道:“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王守仁便侃侃而談,表示自己已經洞徹了文哥兒的整個計劃,他準備過完元宵就出發去陝西行都司!
甚至連同行成員都說(蒙)得清清楚楚。
文哥兒臉色—變再變。
不好,有內鬼!
誰出賣了他!
王守仁瞧見文哥兒那變來變去的臉色,哪會不知道自己猜準了。他樂呵呵地伸手揉搓幾下弟弟還略帶點稚氣的臉頰,氣定神閒地說道:“就你這點事,還能瞞過我嗎?”
鑑於自己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讓王守仁給知曉了,文哥兒被搓得敢怒不敢言。
兄弟倆很快達成共識,從單方面密謀變成共同密謀。
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有王守仁和李夢陽加入,代表着可以拉兵部和戶部下水,計劃可以吹得更漂亮一點、更宏大一點!
眼看文哥兒在苦惱不知能不能說服太子,王守仁笑摸文哥兒腦殼:“要是你實在去不了,我可以再代你去看看。”
這個計劃摘掉庶吉士部分,完全沒問題啊!
要是大家都不放心文哥兒出遠門,他和李夢陽還是可以去的。
文哥兒:“…………”
可惡!!!
文哥兒憤憤地給王守仁念起了《黃臺瓜辭》。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猶自可,摘絕抱蔓歸!
你已經搶過一次出行計劃了,不能再搶第二次!
再搶,我王十歲和你勢不兩立!!!
那急得跳腳的模樣看得王守仁哈哈大笑。
既然計劃已經小範圍暴/露,文哥兒秉承着速戰速決的想法飛快把整個河西走廊考察計劃搗鼓完,第二天就溜達去東宮找朱厚照商量。
“什麼?!”
朱厚照聽到文哥兒想要出去半年,一下子跳了起來,整隻豬崽處於炸毛狀態。
文哥兒到詹事府任職也就這麼半年多,這就要跑出去玩耍,朱厚照哪裏能同意。
“孤不答應!!”
朱厚照氣憤地蹦來跳去。
“孤不許你出去玩兒!”
文哥兒一本正經地辯駁道:“怎麼能說是出去玩?我是代表我們東宮出去河西走廊看一看,再想辦法把土豆蛋子種遍整個河西走廊。我們這次出去任務可重了!”
“不許!”
朱厚照纔不聽他忽悠,態度十分堅決。
“孤不許!”
要是他再大幾歲,一準就直接跟文哥兒計劃着一起出去玩了。可他現在才六七歲,作爲一個已經當了好幾年太子的大孩子,朱厚照知道不管是他父皇母后還是詹事府諸官都不會答應讓他出遠門的。
他不能去,他小先生也不許去!
文哥兒見朱厚照態度這麼堅決,嘆着氣說道:“那好吧。”說完他就不吭聲了,一副朱厚照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的認命態度。
朱厚照本來已經打算好了,不管文哥兒怎麼說他都堅持不答應,就等着文哥兒繼續往下忽悠來着。
結果文哥兒不繼續說了,他準備好的火力一下子憋在胸口,發不出來也憋不回去。
別提多難受了。
朱厚照也氣呼呼地一聲不吭。
爲什麼要去那麼久!
爲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待在京師難道不好嗎!
他們玩《絲綢之路》的時候,河西走廊多荒涼啊,地少,人少,還缺水,有什麼好去的!
聽起來根本就不好玩的!
上次兵部派人去處理哈密衛的事,他們嫌棄嘉峪關那邊的生活太苦,事情沒處理完就私自跑回來了。當時朝中還鬧了好一會呢,若不是王守仁在關外七衛來了一通騷操作,嘉峪關現在怕是已經鎖關了!
朱厚照想來想去,還是氣不過,一股腦兒地朝文哥兒說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