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兒:?
好傢伙,你臨時加卡組就算了,還讓人給你畫個一式兩份!
難怪張靈他們最近都是一副腳步虛浮的虛脫樣。
他還以爲張靈又跑去鑽曲子衚衕逍遙快活去了,沒想到是遇到了朱厚照這麼個難纏的甲方。
唉,真的不關他的事,都是小老闆太無良。他也只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打工仔罷了!
文哥兒笑着說道:“這可是殿下的心血,要好生保管好,將來可以當傳家寶留給殿下的孩子。”
朱厚照沒想到這一茬,他都沒到十歲,哪裏會想那麼長遠?聽文哥兒這麼一說,他的小臉蛋頓時嚴肅起來,點着頭應和道:“是要留一套的,過兩天我再宣周待詔他們過來補畫。”
文哥兒:“…………”
你小子出去爲非作歹,千萬別說是我的學生!
朱厚照興致勃勃地說道:“等我有了孩子,可以教他玩好多東西!”
文哥兒有點替朱厚照的崽擔心。
要知道像朱厚照這麼精力充沛又天資超羣的小孩終究是少數,萬一他家娃跟不上朱厚照的進度,豈不是時刻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真是愁人喲!
文哥兒看着自己都還是個小孩的朱厚照,樂道:“就你這個年紀,離帶娃玩還早得很,還是先自己玩吧。”
朱厚照還是積極地把準備傳家寶的事提上日程。
當爹的必須得給孩子準備多多的好東西!
萬壽聖節當日,大夥都不需要正經上班,只需要進宮喫一頓御宴就好。
這種大席面依然是光祿寺來負責,菜品麼,也就堪堪可以入口,屬於你絕對不會想回購但又不至於想去投訴的水平。
文哥兒從小到大幾乎年年都有機會蹭這種席喫,對菜色都倒背如流了。
以前他老被朱祐樘父子倆安排去殿內的席位蹭喫蹭喝,喫東西實在不好挑挑揀揀,夾到不好喫的菜也只能含淚嚥下。
這次他表示自己已經入仕了,不好再跟過去那樣破格坐到太子身邊,堅決拒絕了朱厚照的要求。現在他跟唐寅他們都坐在殿外,點評欲立刻就按捺不下去了,熱心地給唐寅他們分享哪些菜值得一嘗、哪些菜狗都不喫。
聽到他們對話的拼桌同僚默默收回了夾那道“狗都不喫”菜的手。
不知是不是錯覺,聽文哥兒這麼一點評,那幾道“狗都不喫”看起來確實食材不甚新鮮、醬料使用過度,着實讓人有點難以下筷。
相反,文哥兒讚許有加的那幾道菜就眉清目秀多了。
不愧是從小以愛吃出名的神童!
他們一桌子人愣是齊心協力地着手消滅那幾道受到文哥兒稱讚的菜,鄰桌有人注意到了,轉頭問了幾句,也開始挑揀着那幾道“值得一嘗”的菜下筷。
很快地,他們這些沒資格進殿當面道賀、只能坐在兩邊廡廊下湊合着喫喫喝喝的五品以下小官都知曉了哪些菜屬於“神童吃了都說好”的範疇。至於那幾道“狗都不喫”,也有人不信邪地嚐了幾口,結果只能猛猛喝茶壓下那濃油赤醬帶來的衝擊。
廡廊上的人喫得熱熱鬧鬧,殿中的氣氛也正熱烈着。太皇太后、太后以及皇后已經出來走了個過場,帶着兩個年紀小的皇子皇女入席,算是正兒八經地露了次臉。
英國公與李東陽等人領頭向朱祐樘祝壽。
朱祐樘聽着臣下一套接一套的吉祥話,心裏頭也挺高興的,只不過以前文哥兒都會在殿內,考上狀元后反而要坐到廡廊去,不知怎地總讓朱祐樘覺得像缺了點什麼。
估摸着就是習慣了吧。
畢竟文哥兒才兩三歲那麼大一點的時候,他還曾把那小孩抱到身邊看他喫喫喝喝。
小孩子沒那麼多講究,哪怕許多舉動有些逾矩,朝臣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會和個三歲小孩計較?
沒想到一眨眼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從十來歲的太子變成臨近而立之年的帝王,那個他看着長大的小娃娃也已經成爲朝野皆知的王小狀元。
只需要再過個幾年,宮中賜宴時那小孩兒便能入殿了。
朱祐樘笑着接受了朝臣們的祝賀。
朱厚照把自己準備的壽禮藏了幾個月,現在終於到了可以拿出來送給他父皇的日子,頓時有些等不及了。聽着那些朝臣在那說個沒完,他悶悶不樂地戳着眼前擺着的白饅頭,和他父皇一樣不太習慣文哥兒不在殿內。
文哥兒不在京師也就罷了,怎地在京師還不能坐進來跟他們一起喫!
好不容易等到朝臣們都拍完馬屁,哦不,給朱祐樘祝完壽,朱厚照便迫不及待地蹦了起來,一臉“孤有話說”的躍躍欲試。
朱祐樘見自家皇兒明顯有話要說,便笑着問道:“怎麼了?”
衆人的目光也落到年幼的太子身上,想看看太子要說點什麼。
朱厚照想到剛纔大家都要說許多好話,打心裏覺得自己不能輸。他稍加思索,把文哥兒哄他幹活時的漂亮誇誇詞全都挪了過來,很是吹捧了他父皇一番。
見他父皇一臉受用,朱厚照如有神助,滔滔不絕地訴說着自己的敬仰,多方位多角度地肯定他父皇的種種作爲,全都是他針對他父皇的情況量身改編過的。小先生說過,夸人必須誇到了點子上!
李東陽等人:“…………”
完了,輸給太子了!
太子這一套一套的誇法,可比他們誇得要用心多了!
是誰給太子教這些話的?!
堂堂太子搶臣子拍龍屁的活像什麼樣!
哪有人不愛聽誇讚話的?朱祐樘被自家皇兒誇得心花怒放,只是到底有這麼多臣子在底下看着,他也不好讓朱厚照吹噓太久,過足了被兒子猛誇的癮頭便笑着說道:“行了,行了,讓你這麼說下去,飯菜都該放涼了。”
同樣過足了“活學活用”癮頭的朱厚照聽他父皇不讓他誇了,纔想起自己主要是想獻壽禮的,立刻開開心心地說道:“孩兒有樣壽禮想要送給父皇!”
朱祐樘聞言微訝,也沒有掃朱厚照的興,讓他把壽禮給呈上來。
正好也讓朝臣們看看太子的孝心。
李東陽等人對視一眼,不知道東宮什麼時候籌劃了這事兒。他轉頭和謝遷對視一眼,總感覺心裏不太踏實,不會是跟文哥兒那小子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