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快就能驅使它了？”
呂不煩點點頭：“好像沒什麼難的。”
“你是怕自己沒了用處被宗門隨意處置了吧？”
“這麼說也沒什麼毛病。”
不一會兒，仙劍天宿就像一個喫飽喝足的孩童一樣歡快的飛舞幾圈然後隱沒在劍奴的頭頂之上。
劍奴神色複雜的看着呂不煩：“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吞噬那些法器飛劍了……你可知道，那些飛劍兵器被我斬斷的時候，都會殘留一絲絲怨氣……那滋味，吞噬下去可不好受。”
呂不煩點點頭：“法器級別的兵器都已經誕生出一絲自己的意志，有怨氣殘留不稀奇……”
劍奴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謝謝……”
呂不煩突然擡頭看向谷口，就見兩個人影一步步走了過來。
莫長老和那個中年修士仔細打量了一下半空中依舊散發着豪光的養劍臺，那中年人開口說道：“呂不煩，宗主大人有令……拜你爲太華宗仙門宗堂護山供奉！一切待遇參照宗堂弟子而行……呂不煩，宗主大人對你不薄啊！要好生爲宗門效力、以後你就和劍奴同行，有何需要可直接與我說……明白了嗎？”
劍奴撇了撇嘴暗自傳音，呂不煩點點頭躬身施禮：“見過紫元長老，在下一切聽憑宗門吩咐。”
莫長老目光復雜的看着劍奴說道：“以後，就不用再吞噬法器孕養恢復仙劍了……你持仙劍殺力高絕，若遇事、要回護一下呂不煩。”
劍奴也不起身，冷笑一聲：“恭喜宗堂了，以後可以省下好大一筆開銷……既然呂不煩如此勞苦功高，是不是多多少少給一點好處？”
莫長老搖了搖頭，紫元道人則開口說道：“一切宗堂弟子應有的功法待遇他全都有，至於一些兵器法寶……也自會有人送來！”
劍奴對呂不煩傳音說道：“不要白不要，他們現在可是需要你做事的！別等到沒用的時候被他們一腳踢開就什麼都晚了……”
“嗯，我曉得！”
幾個長老恭恭敬敬的站在宗主閉關的洞府祕境之外，把呂不煩已經可以運用養劍臺溫養仙劍一事仔細敘說了一遍，良久……洞府裏面只傳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善……”
呂不煩拒絕了讓他搬去半山腰寬敞洞府的邀請，依舊住在那座偏僻背陰的小洞府裏面。
劍奴壓根就沒有洞府，整日躲在劍淵裏面不喜歡出來。不過這次居然也在呂不煩的不遠處佔了一座洞府，只不過輕易不怎麼回來住。
呂不煩樂得清淨，不喜歡引人矚目的他有時候會姍姍來遲的去宗堂偏殿裏喫些東西領一些辟穀丹，偶爾還取出一隻小銅鍋自己煮些東西喫……畢竟沒到上三境的修士可做不到辟穀不進食。
這一日，呂不煩練劍完畢在山下的溪水裏捉了幾條肥魚，架起火堆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調料之類的東西開始燒烤。
宗堂弟子們全都對劍奴劍淵避之不及，倒是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沒一會兒，鮮嫩的魚肉四周、焦香味瀰漫開來……呂不煩突然發現前面有人在看着自己。擡頭一看，居然是劍奴。
這傢伙也沒有一定的境界，倒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喫東西……整個一個怪胎。
呂不煩招手示意他過來一起喫東西，劍奴倒也沒推辭，走過來坐在了呂不煩的對面。
呂不煩拿起一根穿着烤魚的木棍吹了吹：“撒了茱萸粉，有辛辣味……嚐嚐？”
劍奴愣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你不怕我？”
呂不煩咬了一口魚肉吸着熱氣說道：“嘶……爲啥要怕你？你又打不破養劍臺？”
劍奴嗤笑道：“要不是宗主讓我不得傷到養劍臺，我全力一擊你們都得灰飛煙滅！”
呂不煩笑了笑：“爲啥？你以後要靠我喫飯呢！”
劍奴看着手裏的烤魚，輕聲說道：“你是個怪胎……和我一樣。這些年來，我吞噬了那麼多的法器飛劍靈兵……該死的不該死的死在我劍下的修士武夫甚至是凡人不知道有多少……他們都害怕我，厭惡我！”
呂不煩點點頭：“我不怕……你，多大年紀了？”
劍奴年輕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然的笑容：“忘記了……應該快五十歲了吧？這些年……自從我融合仙劍，早就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呂不煩聞言道：“和仙劍在一起……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它有真正的靈性嗎？”
劍奴想了想：“真正的仙器在人間界無法長存……大道規則衝突會慢慢消磨掉仙器的器靈、只能剩下一絲本能和道韻！就連這些也會慢慢消散逸失、所以仙劍會利用本能吞噬人間界法器靈兵的靈性和精華維持自身！所以……你的養劍臺有多珍貴、明白了吧？”
劍奴搖搖頭：“肯定不是，如果是仙器……你現在早就已經……，你的養劍臺應該是仙人當年爲了維持仙器的威能用人間界的天材地寶和陣法特意打造出來的！”
呂不煩聞言想了想：“不知道我的重劍當年是什麼樣的……兇兵這個名字不好，不能因爲它有陰寒氣息就起這種名字……”
劍奴愣了一下：“你的野俢師父沒有和你說過兇兵的來歷？”
呂不煩點點頭：“提過一些，據說是上古天地大亂時期鬼修魔族遺留下來的……不過我總覺得太虛幻了，應該還有別的來歷。”
劍奴沉默一會兒，輕聲說道：“冥界……”
呂不煩愣了一下：“冥界？”
劍奴道：“兇兵確切來說，應該是冥兵！是冥界沒有被封印之前冥界神明或者冥界修士使用的兵器……”
呂不煩道：“封印？冥界不是被仙人掃蕩摧毀之後改造成地府了嗎？自此鬼修夜魔一族再不能爲禍人間……”
劍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濃濃的嘲諷……“地府？哼……他們自是不配稱爲冥界！這些事情……日後你要是能活着進入上三境自會明白了。”
呂不煩把喫剩下的魚骨頭扔到火堆裏：“都快涼了……趕緊喫吧！我這裏還有一點酒……”
劍奴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烤魚，然後輕輕的把整條烤魚也投進火裏……輕聲說道：“仙劍給了我力量，也腐蝕掉了我爲人的不少樂趣……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喫過東西了。”
呂不煩呆滯片刻，還是擡手遞給劍奴一壺酒：“喝酒吧！酒裏自有忘憂小天地……”
劍奴接過酒水嗅了嗅：“可惜了……我根本嘗不出味道。”
雖然如此說，可劍奴還是喝了一大口，然後拎着酒壺起身就走。
呂不煩朗聲問道：“你叫什麼？劍奴這個綽號不好聽……”
劍奴的背影停頓一下……“我的記憶丟失了很多……不過我依稀記得，我姓陸……”
“以後我就叫你老陸了！”
劍奴哼了一聲：“你最好別這麼叫，要不然……宗堂長老們會叫你知道什麼是仙劍什麼是劍奴的！”
夜色降臨，呂不煩獨自一人守着一堆篝火默默地想着心事。
天字庫……自己最大的祕密和目的，似乎已經可以試着去了解一下了，大黑已經消失很久了……太華宗的宗堂裏、白野也不可能輕易聯絡上，那到底是一件什麼東西呢？
劍淵裏面應該沒有，之前送進劍淵讓劍奴吞噬的法器都是從外面送進來的……宗堂，自己幾次遠遠看了一會兒、人影都不見幾個，也不像是有什麼隱祕寶庫的樣子。
後山？幾位宗堂長老之中似乎總是有一位坐鎮在那裏，和宗主大人閉關的洞府祕境遙遙相對……總不會是，宗主閉關的那座洞府吧？
第二日，呂不煩早早地起身洗漱然後在小洞府前面的空地上揮舞重劍熬煉劍意。
劍奴又是不見蹤影，估計又在劍淵的霧氣之中打坐去了。
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平臺旁邊，袖着手看着晨霧之中揮汗如雨的少年。
呂不煩回頭一看躬身施禮：“見過莫長老。”
“很勤奮啊！怎麼，真要一直把武夫修爲提上去？不想入上三境了嗎？”
呂不煩放下重劍無暝笑道：“我資質太差，若是修士修爲上不去，專修武夫罡氣也不錯……”
“傻小子！說什麼傻話呢？堂堂仙門太華宗，連一個七境都供不出來嗎？”
莫長老抖手扔過來一枚玉符：“這是我爲你選的功法，走劍修一道……我看你的劍意熬煉的還可以，好好感悟一下。”
呂不煩接了過來，用靈力一查探，頓時一篇閃閃發光的功法浮現在腦海之中……
莫長老道：“好好體悟，可閱讀三次！裏面有禁制不得抄錄不得外傳……你是個供奉身份，所以不會有師父的。劍奴那裏又沒有你能學的，所以自己多努力吧！”
呂不煩想了想：“莫長老，劍奴和仙劍……”
莫長老搖了搖頭：“不要多想了，那是他自己選的路……仙劍無我，那是一條捷徑也是一條絕路！”
“最後他會怎麼樣？”
“無生無死……”
莫長老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劍淵深處，一座四周不斷有一絲絲鋒銳劍氣閃現的石臺之上，劍奴睜開眼睛冷笑一聲……眼睛裏一絲怨毒和恨意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