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猜到蘇淵心中的疑惑，蕭湘解釋道：“天星祖師修的是另一條路，他不信佛，不信道，只追求力量本身，所以，天星祖師在佛家名氣並不怎麼好，在道家也是十分排斥。”
說到這兒，蕭湘眉宇流露一抹不悅。
蘇淵略感詫異。
看來這丫頭是來自道家隱世大族。
“跑偏了。”蕭湘收起情緒，低聲道：“施恩日是大光寺一年一次的傳統活動，這一天香客門會光臨佛殿，以香火傳達夙願，以求來年保佑，據說只要足夠虔誠，便被賜予福緣，福澤來生，所以這一天人特別多。”
“福澤來生？還真會唬人。”蘇淵撇嘴道。
來生因果命途，全由閻羅掌控。
要真有這回事，他怎麼不知道？
“據說挺靈驗的，你不信？”
“不信。”
“我也不信，不過你爲什麼不信？”
“事在人爲，若是燒香磕頭就能換來福緣，還需要農民種地？還需要將士保家衛國？”蘇淵淡淡道：“百姓掙點錢不容易，拿錢買點種子種地，捐給更有需要的人，不比燒香拜佛來得實在？”
蕭湘疑惑看着蘇淵。
如果說蘇淵是隱世大族之人，他應該以家族爲先，可從他這句話的核心理念來看，似乎更傾向於百姓。
可如果他不是來自隱世大族，又爲何會有這般修爲？
花了二十多分鐘，跟着人潮來到寺廟入口。
掛着一個鮮明大牌子：門票100。
即便門票昂貴，?架不住熱情，遊人香客紛紛掏錢買門票入寺。
還有一些極爲虔誠的香客，他們花了好幾百塊錢，買了幾柱焚香，三步一跪拜，向着大殿走去。
看到這一幕，蘇淵不禁笑了聲。
蕭湘問：“你笑什麼？”
“我笑多此一舉。”
“怎麼說？”
“如果裏面的人真想造化世人，爲何還讓世人這般折騰？”
“沒辦法，這種事情需要有儀式感，要讓別人知道入門需要有虔誠的心，並讓這些人傳教，擴大宗教勢力。”蕭湘作爲道家人，對這一點還是頗爲了解的。
不過，道家與佛家不同。
前者講究修心避世，所以本土道家知名度並不如佛家。
“不錯，他們收門票沒錯，賣香火也沒錯，畢竟僧人也要衣食住行，但現在……就怕這些人不僅求不到福緣，反而得不償失。”蘇淵看着烏泱泱的虔誠人羣，福緣終歸因果二字，裏面究竟什麼情況，蘇淵作爲閻羅一眼便已看透。
所謂的賜予福緣，不過是子虛烏有。
不僅如此，蘇淵還感知到寺廟裏隱藏着一隻邪祟，可以吸取他人氣運。
百姓供奉，破了財，還被榨乾氣運，這可真是荒唐至極。
“喂，前面走一走，別堵門口啊！”後方傳來一些怨言。
寺廟入口不大，蘇淵和蕭湘站在這兒，後面又堵了一條長隊。
“這些都跟我們沒關係，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蕭湘來到售票口，見裏面坐着一僧人，拿出梅花戒指道：“我要見天星祖師。”
“主持也是你想見就見的？”僧人不悅道。
“那我要見劉羊大師。”
“去去去，別搗亂，下一個！”僧人不耐煩揮手。
身後的香客們立馬把蕭湘擠到一邊去，爭先恐後的買香火。
“我也沒打算進去。”
“可我們不進去，見不到天星祖師，該怎麼取金剛淚？”
“他會主動送來。”
“我不信。”蕭湘輕哼道。
金剛淚極爲珍貴，都是別人供奉給天星祖師好處，哪有天星祖師往外掏寶貝的道理？
“愛信不信。”蘇淵嘿嘿道：“不過，我要借你東西一用。”
“什麼？”蕭湘一怔。
蘇淵一招手，她懷中毛筆飛出。
旋即一拽外套，變成一面布料掛在旁邊樹杈上。
旋轉着手中筆墨，龍飛鳳舞寫下八個大字：仙班歸位，虧本算命！
“齊活。”蘇淵拍了拍手，將毛筆還給蕭湘。
“你這是要……”蕭湘懵了。
在寺廟門口擺攤算卦？
“看不懂嗎，砸場子啊。”
蕭湘睜大美眸。
她當然知道是砸場子，可這也忒明目張膽了。
“半仙下山，回饋人間嘍。”蘇淵搬着一塊石頭坐下，翹着二郎腿吆喝着。
“姑娘，要不要算個姻緣卦？”
“大妹子，要不來算算掛科卦？”
“大爺，瞅着你滿面紅光，是想給自己求個孫子吧？”
“今天頭一回開張，前十卦不要錢。”
蘇淵無視各樣眼神，熱情拉客吆喝着。
蕭湘面紅耳赤，她臉皮薄，幾乎想要逃命，裝不認識這傢伙。
門口保安一見情況，過來驅趕道：“去去去，誰允許你在這兒擺攤的？趕緊收拾東西滾開！”
“領導，我尋思着大光寺地盤沒這麼大吧？我在這兒擺攤一不影響交通，二不影響民安，小生自己創業，連這都要管？”蘇淵玩味笑道。
“少在這兒跟我貧嘴，你不睜大眼好好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壞了佛門清靜，小心遭報應！”保安囂張道。
蘇淵淡笑道：“福禍成雙至，日升月沉時，此生積所債，來世亦難消，若是此舉真有報應，那也是躲不掉的，一切隨安。”
保安愣住了，以爲是個精神病，誰曾想這人真有點東西。
“少廢話，抓緊滾，不然……”
“阿彌陀佛。”正當保安要動手時，寺廟裏走出一位黃袍僧人，遊客香客們連忙投去尊敬的眼神。
“淨難大師，我想把人趕走，可他不走啊，我這……”保安滿臉爲難解釋道。
淨難大師笑道：“佛門大開，歡迎任何人，這位施主行何事都是他的自由。”
“這……好吧。”保安一臉爲難，見淨難大師去了隔壁休息室，他意識到什麼，連忙跟了進去。
“看好他，別讓他搞什麼花樣，如果他有半步涉足寺廟範圍內，立馬派人把他抓起來。”淨難大師淡淡道。
保安不解問：“那您剛剛爲什麼不讓我把他直接趕走？”
“真是愚昧，你是寺廟裏的保安，如果在寺廟門口強行趕人，這讓來燒香供奉的信徒怎麼想？”淨難大師冷聲道。
保安恍然，連忙道：“您放心，我會盯着他的。”
“不過，估計也是多餘，沒人信他這個東西。”淨難大師透過窗口看着蘇淵面前無人問津的攤位，不禁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