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低緩,彷彿在爲這對苦命的鴛鴦高奏輓歌,讓人們心裏壓抑的很不是滋味。
“什麼嘛,我不許它們死,都不許死,要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丁牽獵哭紅了眼,很不甘心的嘟囔着。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不滿,丁寧修長的手突然加速,幻化出道道殘影,琴聲陡然間變的慷慨激昂起來。
人們的腦海中再度浮現雄鳳雌凰的屍體,它們的鮮血不斷的流淌,最終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團小小的血窪。
一片火紅的梧桐葉悄然飄落,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血窪之上,彷彿起了化學反應似的,轟的一聲,血窪升騰起鮮紅的火焰。
衆人頓時精神一振,聚精會神的關注着事態的發展,這首鳳求凰雖然以悲劇收場,從藝術角度上來說是極爲完美的。
可人的本性往往是嚮往美好結局的,哪怕是畫蛇添足,破話了這首完美的曲目,他們也希望能夠看到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鳳凰的屍體在熊熊火焰中燃燒,逐漸化爲虛無,而隨之而生的卻是那團燃燒着的紅色火焰一分爲二,發出“唳”的一聲鳳鳴,化爲一對火鳥沖天而起,不斷的盤旋飛舞,相依相伴,直至消失在天際。
音樂聲悄然停止,唯有那對火鳥在空中留下拉長的火焰殘影還歷歷在目,讓人沉浸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丁寧悄然站起,微微躬身致謝,沒有炫耀,沒有自傲,臉色古井無波,平靜的向丁牽獵走去。
只是看着她的目光中卻蘊含着濃郁的化不開的深情,輕輕的擁她入懷,心疼的道:“對不起,姐,害你傷心了。”
“不,我很開心,彈的實在是太好了,要不是我,這首曲子一定會成爲千古名作的。”
丁牽獵靜靜的依偎在他懷裏,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道。
因爲她知道,這首鳳求凰因爲她的願望,而讓結局有了些微的瑕疵,悲劇的結局,遠遠比皆大歡喜的結局更加具有藝術性和感染力。
丁寧雖然採用類似化蝶的模糊性結局來滿足人類內心對於美好事物的憧憬,卻無疑讓這首本該成爲千古名作的曲子生生下降了一個檔次。
“什麼名作不名作的,呵呵,我又不是靠譜曲喫飯的,這首曲子本就是爲你而做,害你掉眼淚我都夠難受的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你開心幸福更加重要的了。”
丁寧寵溺的捏了捏她挺翹的鼻樑,毫不在意的說道。
丁牽獵俏臉暈紅,她還從來沒有在衆目睽睽下和丁寧這麼親暱過呢,有些害羞的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可她剛經歷過情緒的起伏,心裏很捨不得,只能懷着鴕鳥心理,把腦袋藏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他溫暖的懷抱。
心裏暗自想着,管他呢,想笑話就笑話去吧,反正他是我老公,兩口子當衆秀下恩愛犯法嗎?犯法嗎?犯法嗎?
啪啪啪!
孤零零的掌聲突兀的響起,是那名懂音樂的中年人,哪怕當衆爲丁寧鼓掌有可能會惹得周家不滿,可他沒法昧着良心不喝彩,這樣的好曲子,實在是太難得了。
他年輕時是玩音樂的,曾經在酒吧當過駐唱歌手,懷揣着一腔音樂夢想要闖出一番名堂。
任。
但他骨子裏還是熱愛着音樂的,即便夢想不再,但體內的熱血卻依然會爲好音樂而燃燒沸騰,所以,他站出來了,第一個爲丁寧鼓掌喝彩。
這一刻,他不是以商人的身份,而是一個音樂人的身份來爲這首好曲子點贊。
周俊雄目光兇狠的瞪了他一眼,雖然丁寧彈奏的確實比周浩乾要出色的多,可這個世界的話語權卻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只要沒人給丁寧喝彩,他就能強行左右局勢,判定丁寧爲輸。
中年人渾身一個寒顫,臉色有些泛白,拍巴掌的力度也小了不少,心中生出了一絲猶豫,爲了一首曲子得罪周家真的值得嗎?
啪啪啪!
就在他心裏暗自打鼓的時候,第二個人站了出來爲丁寧鼓掌。
是唐總。
緊接着是第三個……
第四個……
第無數個……
最終,整個會所裏都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紛紛爲丁寧喝彩,無關利益,無關得失,只在乎那份欣賞。
掌聲經久不息,在會所上空不停的迴盪。
“哼!”
周俊雄臉色鐵青,感覺跟吃了蒼蠅似的噁心。
法不責衆,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若是一個人兩個人,甚至十個八個,以他周家的權勢都能強壓下去,對其進行打擊報復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現場除了周家人和少數幾個周家的鐵桿盟友外,所有人都在爲丁寧鼓掌,周家再厲害,也不敢得罪所有的人。
但若是就這樣讓他認輸,他心裏很不甘心,只能悄悄向周家的一個鐵桿盟友遞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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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咳咳咳,大家安靜下。”
一個蒼老的聲音聲通過麥克風傳來,人們這才逐漸停下掌聲,看向穿着紅色唐裝,拿着麥克風準備說話的老者。
“他是天龍集團的薛董吧?想要說什麼?”
有人疑惑的問道。
“薛董是今晚酒會的主持人,現在他發言也是應有之事。”
有知道內情的在一旁解惑道。
“據說薛董和周家走的很近啊。”
另外有人小聲的透露了內幕,衆人頓時啞然,擔憂的看向丁寧。
雖然和丁寧非親非故,但一首改編的鳳求凰已經征服了大多數人的心,他們自然在心理上是傾向於丁寧的。
可他們是追逐利益的商人,不可能冒着得罪周家的風險來站出來力挺丁寧,能爲他鼓掌喝彩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呵呵,大家好,我是薛納奎,也是今晚酒會的主持人,想必有不少人都認識我,在這裏我就不詳細的做自我介紹了。”
薛納奎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眯眯的道;“剛纔,大家都欣賞了周大少和這位小兄弟的演奏,說實話,很精彩,非常精彩,我薛納奎雖然沒啥音樂細胞,但也是聽的入了迷。”
衆人聞言都附和着笑了笑,心裏卻都很明白,這薛納奎看來是要顛倒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