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笑道:“你不要擔心,這幾天我們去大姨家好了,她家就在這下面河邊的村子裏。”
“大姨?哪個大姨呀?”
“就是我媽的大姐,以前我在這礦上的時候,都住在她們家裏,大姨待我可好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好了。”
“噢!那還是要買點東西去才合適啊,不然哪好意思在人家裏待幾天呢!”
“嗯嗯,我們現在去買,買好了就過去!”
我們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到了大姨家。
牛二娃徑直走了進去,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我有些猶豫地站在門口。他回頭看見我不好意思這樣進去,忍不住笑了,走回來拉着我的手說道:“進來吧!這是大姨家,不是外人。”
我站在原地不動,倔強地說道:“都沒有經過同意就進別人家,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計較那麼多幹嘛吶!”
“誰呀?”正當我們倆在門口較勁的時候,屋裏出來一個約摸五十多歲的女人問道。
“大姨,是我們!”牛二娃迴應道。
“喲!是二娃呀!來了就進屋呀,幹嘛在門口站着哩?”大姨嗔怪道。
“雪芳,這是大姨!”牛二娃跟我介紹道。
“大姨,您好!”我上前一步,跟大姨問了一聲好。
“好!好!快進屋吧!”大姨帶着我們進了屋。
“渴了吧?先喝口水。”在屋裏落座以後,大姨倒了一杯水遞給我。
“謝謝大姨!”我雙手接過來,跟大姨道了謝。
“大姨,這是我媳婦兒,她叫李雪芳。”牛二娃指着我跟大姨介紹道。
大姨笑眯眯地瞅着我,點着頭說道:“嗯,不錯!看這樣子,我很快就要做姨婆了哦。”
我羞紅了臉,低着頭不好意思說話。
“嗯,有五個月了。”牛二娃笑容滿面地跟大姨說道。
“這就好,以後你可要對人好啊,不然我也會收拾你的。”大姨指着牛二娃的額頭,笑罵道。
“大姨,你放心好了,我哪敢對她不好喲!”牛二娃朝我擠擠眼睛問我道:“雪芳,你說是吧?”
我笑了笑沒說話。
“你們休息,我去做飯了,等一會兒,老四他們也該回來了。”大姨說着去了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天快黑的時候,老四回來了。
聽見“咚咚”的腳步聲,牛二娃一下躲在了門後面。“吱呀”一聲,門開了。
“嘿!”牛二娃突然跳出來吼了一聲。
老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待在原地,愣怔一下,看清楚了眼前站着的牛二娃,一下笑了,在牛二娃的肩頭捶了一拳說道:“老表,好久不見,還學壞了哦!”
“哈哈······”牛二娃笑得前仰後合的:“我就從沒有見到過你被嚇的樣子,今天總算見到了,哈哈······”
“嗨!別笑了!介紹介紹唄!”老四朝我努努嘴跟牛二娃說道。
“這是你老表嫂!叫李雪芳!”牛二娃止住笑,跟老四介紹到。
“噢!老表嫂啊,你好!你好!”老四轉向我,跟我打着招呼。
“雪芳,這是老四,是我舅舅家兒子,就叫老表好了!”牛二娃對我說道。
正說話間,八妹兒和英妹兒也都回來了,牛二娃跟我們都作了介紹,互相道了一聲好。
家人都回來了,大姨將飯菜端上了桌子,招呼着我們坐下。
“老表嫂!來!”老四舀了滿滿一大碗飯遞給我。
看着那一大碗飯,我愣怔了片刻,又不好意思拒絕,就接了過來,跟他道了一聲:“謝謝老表!”
我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牛二娃一眼,發現他不懷好意地笑了。可我沒有去想他爲啥笑了。
“喫啊,雪芳,自己夾菜喫,在我們家,就像在你自己家一樣,不要客氣。”大姨熱情地招呼着我,並跟牛二娃說道:“二娃,不要只顧你自己,給雪芳夾點菜。”
“大姨,我自己來!”我說着,往嘴裏扒拉了一口飯,嚼了一下,非常奇怪的感覺,嘴裏是澀澀的,好像塞滿了牙縫,以爲是錯覺,再嚼一下,同樣的感覺,低頭看了一眼碗裏的飯,發現一些細小的白色顆粒摻雜在飯裏。
正疑惑的時候,牛二娃跟我說:“這是苞谷面面飯,這邊的特色美食,你喫的慣不?”
“噢!”我應了一聲,嘴裏卻如同嚼蠟似的,難以下嚥。
許是看出了我不習慣喫這種飯,大姨說:“雪芳,你喫不慣的話,下一頓就不這樣煮了,今晚就喫菜吧,多喫點菜!”
大姨說着就往我碗裏夾了不少菜。
老四在旁邊偷偷地樂個不停(當地有老表整蠱表嫂的習俗),喫也不是,不喫也不是,我尷尬死了!
“喫不下,就給我吧!”牛二娃將他的飯碗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將飯倒在他碗裏,我端起碗到了一大半給他。
“哎!老表嫂不給面子哦!”老四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表嫂喫不慣,以後不許再這樣搞!”大姨責備老四說道。
我更難堪了。
“大姨,不怪老表,我還是可以喫一點的。”爲了緩解尷尬,我說完就往嘴裏不停地扒拉着剩餘的飯。
就這樣,在大姨家的第一餐飯,尷尬地喫完了。
晚飯後,一番洗漱後,大姨安排道:“今天晚上,八妹兒和英妹兒都跟我睡,把你們的牀留給表嫂睡,二娃還是跟老四睡一張牀。”
大姨將我帶進一間屋子裏,她整理了一下牀鋪,回頭指着牀頭上的電燈開關跟我說道:“雪芳,開關在這,你晚上如果要起夜的話,就開燈出去,廁所在院子裏,要是一個人害怕的話,就叫我一聲,我住在隔壁屋裏。”
“謝謝大姨了!”我有些感動的跟大姨說道。
“雪芳,這是自家人,說謝就見外了,在我心裏,二娃就跟我的孩子一樣,你也就算是我的兒媳婦了。”大姨溫和的說道。
大姨說完就出了屋子,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逛了一天,我有些累了,脫了衣服,躺牀上,回想着大姨的種種細心照顧(這是跟牛二娃在一起以來,第一次擁有來自長輩的關心和照顧),和牛二娃她母親對我的態度一對比,心裏有一絲錯覺:“牛二娃是被他媽撿來的,不是親生的!”
想着,想着,迷糊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