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礦山老闆,說明情況,老闆便結了這幾天的工資給他,一共二十二塊錢。揣上錢,牛二娃踏上了回家的路。
十月底的天氣很短,牛二娃到家時,天早已經黑了。
我剛剛睡着,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伴隨着牛二娃的聲音:“雪芳,開門,我回來了。”
我起身給他開了門,說道:“今天咋回來了呢?”
“唉·····今天心慌得很,就想回來看看你。”牛二娃嘆口氣說道。
“你喫飯沒有?都沒有飯了,你自己煮點喫吧!上午剩了一碗飯,晚上我將就吃了一點。”我說完就上了牀,感覺身子挺沉的,總想躺着,不想動彈。
“我也不想吃了,洗一下腳睡覺算了。”牛二娃說着,打了一盆水洗腳。
他洗完腳剛躺下,我就猛地感覺,肚子抽抽地痛了一下,很強烈的那種!
“唉喲·····我肚子好痛!”我叫出了聲。
牛二娃噌的一下支起身子,警覺地問道:“會不會是要生了?”
“我哪曉得啊······”我捂着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那現在咋辦啊?”牛二娃一臉懵逼地問我。
“你問我,我問哪個?”我疼得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並朝他吼道。篳趣閣
一看我的陣仗,牛二娃慌了神,趕忙下了牀,穿上衣服,說道:“那我馬上去找人!”
這時我感覺,身子下面一陣熱流涌出,痛感消失了。我翻身坐起,脫下內褲,看了一下,全溼了,便又重新換上乾淨的衣褲躺下,一陣睏意襲上來,眼皮直打架,閉上眼睛又睡了。
剛睡着,肚子又痛了,我醒過來,翻身坐起,過了一會兒,不痛了,又重新躺下。
正要睡着的時候,屋外響起了牛二娃和幾個女人的說話聲,聽不清楚她們說的是什麼,我的意識似乎有點模糊。
隨着開門聲響起,幾個人一起涌進了屋子,圍在牀前,關切地看着我,同時問道:“你肚子還痛不?”
我回道:“這時候不痛了。”此時,我纔看清楚,來的是羅麗芳、廖家大姐和周萬和的老婆王蓮。
我勉強地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招呼她們隨意坐,之後,我又困了,閉上眼睛想睡覺。
一看我的情況,幾人都連聲說道:“痛一下又想睡的話,估計有點·······”她們沒有說下去,但我似乎看見她們都同時搖頭了。
又一陣痛感襲來,比之前兩次更要痛,我不由自主地“唉喲·····唉喲····”叫着。
“又肚子痛了?”幾人又圍上來關切地問道。
我費力地點了點頭。
“那趕緊扶她起來,走一下,會快一點。”有人說道。
牛二娃急忙上前,用雙手摟着我整個身子,將我抱下了牀,輕輕放在牀面前,我扶着牀沿站穩身子,痛感一陣強過一陣,我彎着腰,弓着身子,不停地叫着。
“呀!羊水都破了,趕緊的燒堆火再燒鍋熱水準備着。”不知誰驚叫道。
幾人一下忙碌起來,牛二娃趕緊點了一堆火在牀面前,熊熊燃燒起來,屋子裏一下暖和了許多,接着又燒了一鍋熱水。
“二娃,屋頭有剪刀沒有?”羅麗芳問道。
牛二娃懵懵地說道:“沒有剪刀。”
“那酒呢?”
“也沒有!”
幾個女人,對着牛二娃一頓埋怨:“你是啥子人噢,這節骨眼上,你啥都沒有!現在咋辦?”
幾個女人,互相對看一眼,她們都是過來人,心裏都亮堂着,這可是性命攸關的時刻,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我家有剪刀,我回去拿!”羅麗芳說着,急三火四地跑了。
“妹子,你看她好像臉色都變了!”廖家大姐跟王蓮說道。
此時,廖家大姐和王蓮兩人扶着我在牀邊慢慢地來回走着,我的叫聲一陣比一陣悽慘。
兩人急得滿頭大汗,牛二娃卻傻子似的只顧埋頭往火堆里加着柴禾。
“看這樣子發展,怕她挨不住喲,牛二娃,屋頭有沒有雞蛋,給她煮一點兒喫下去,纔有力氣喲!”廖家大姐跟牛二娃說。
“沒有雞蛋。”牛二娃搖頭回道。
廖家大姐急得一跺腳,說道:“你真不是一個男人!”接着跟王蓮說道:“妹子,你在這看着,我去屋頭給她拿點蜂蜜來,兌一點給她喝下去,不然等會兒,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麻煩了。”
“好!姐,你去吧!我在這兒看着。”王蓮說道。
廖家大姐急匆匆地跑回家去了。
這時候,肚子似乎沒有那麼痛了,我扶着王蓮大姐的肩頭,直了一下腰。王蓮愣愣地看了我幾秒鐘問道:“又不痛了?”
我點點頭說道:“沒有那麼痛了!”
“唉······”王蓮嘆了口氣,擔憂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後來我才知道,她們覺得我這種情況的話,會拖很長時間的,有可能是一夜,也有可能是一天,甚至有可能兩天也說不準,但她們怕我緊張害怕,所以都不敢說出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羅麗芳一手抱着一捆幹稻草,另一隻手拿着一把剪刀和一小瓶白酒進來了。
見沒有動靜,她小聲問王蓮道:“咋又不痛了?”
王蓮朝她點點頭,滿臉擔憂地問道:“這時候,你上哪去給她搞到幹穀草了?”
羅麗芳笑笑輕聲說道:“這個呀,是我前幾天看見妹子應該要快了,估計她們自己也沒有準備,就去別人家討來的,就爲給她做準備的。這不,也正好用上了!”
王蓮嘆口氣說道:“唉····看他這樣子,估計連娃穿的都沒有準備,你這來了,你看一會兒,我回去蒐羅一下,看能不能給她找些穿的來。”
“嗯嗯,你去吧!我在這兒看着!”羅麗芳點點頭說道:“看她這樣子,這會兒不痛,還不曉得要等到啥時候去了。”
王蓮急急地出了屋子,迎面碰上了拿蜂蜜回來的廖家大姐,說道:“姐,你回來了,我回去找點穿的過來,給她備着。”
“好!你快點去吧,現在她也就只能靠我們幾個幫忙了,就算是做好事了。”廖家大姐微笑着說道。
“嗯嗯,那我走了!”王蓮疾步走出了屋子。
廖家大姐一進屋就把蜂蜜遞給牛二娃說道:“趕緊用熱水兌一點給她喝。”
牛二娃接過蜂蜜,拿碗倒了一些蜂蜜,加了一些熱水進去,用筷子攪着。
廖家大姐湊到我身邊,看了一下,問羅麗芳道:“她剛纔,有沒有痛過?”
羅麗芳搖搖頭,小聲道:“好一會兒沒叫了,估計要······”沒再說下去。
“唉喲······”一陣猛烈的痛感襲來,一陣緊似一陣,我開始不停地嚎叫起來。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裏也緊了,趕忙叫牛二娃端來蜂蜜水,給我餵了一些,吞了一些下去,感覺身上似乎充滿了力量。
還想再喝一點的時候,廖家大姐出手阻止道:“不要再給她喝了,一點點就夠了,喝多了的話,待會兒······”又沒再說下去。
羅麗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牛二娃將碗放到了木桌上,沒再給我喝。
我痛得大汗淋漓,連哭帶喊地嚎叫起來,這次沒再停過,一直痛還伴隨着墜脹的感覺。
廖家大姐問我:“你想解大手不?”
我微微點了下頭。
一看這狀況,她們知道這是快要生了。於是兩人扶着我站在牀面前,吩咐着牛二娃道:“給她把褲子脫了,把穀草拿過來墊上,快點兒!”
褲子剛一脫下,廖家大姐驚呼道:“胎衣破了!趕緊接住!”
牛二娃剛將幹穀草墊好,我突然感覺下面一陣強烈的擠壓感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