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的前夫二娃 >第一百二十三章 跟着父親學犁田
    清晨,行人極少,偶爾能看見田野裏有一兩個人影晃動,那是早起爲麥苗灌水的莊稼人。有幾隻鳥兒時而飛起,時而落下,時而嘰嘰喳喳地叫上幾聲。

    心情大好的牛二娃扛着犁頭,邁着輕快的步伐,穿梭在田野裏。他去過一次秧母田的位置,所以不用父親帶路,便一人在前面走了。

    小路邊有悄悄探出頭的嫩綠的小草新芽,路邊是墨綠的麥田,田埂上有套種的胡豆和豌豆,胡豆已經開出了紫色的小花,豌豆也不甘示弱的舒展着白色的花朵;不遠處有一個魚塘,像一塊明鏡似的嵌在田野中間,岸邊立着一排披着嫩綠新衣的柳樹,隨着微風輕輕擺動着她那纖細的腰肢;遠處山腳下,一片梯田自上而下依次排開來,田裏黃澄澄的油菜花兒開得熱鬧極了。

    微風拂過臉頰,深深吸一口氣,牛二娃感覺全是清新甘甜的味道,愜意極了。

    自小長大,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美的地方,突然間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這裏,有一種一輩子也不想離開的衝動。

    到了田邊,牛二娃將犁頭放了下來,回頭望去,父親牽着牛緩緩走在來的小路上,看來還得等一會兒,牛二娃便倒在草地上,雙手枕着頭,翹起二郎腿,看着清澈的天空,任由思緒翻飛。

    一陣鐵鏈的嘩啦聲由遠而近,最後在身邊停了下來,牛二娃知道是父親牽着牛到了,一下翻身坐起。

    父親做事向來穩重,看上去不慌不忙,實際上卻有條不紊,一絲不苟的。

    經過兩天的浸泡,秧母田裏的水已經沒有了,土是板結了的,人踩上面,也不會陷進去。

    父親把牛趕進田裏,將牛背上掛着鐵鏈的枷擔取了放到牛脖子處,隨後提着犁頭放到田埂邊,將犁頭的鏵口插進了土裏,扶正以後,將枷擔上掛着的兩條鐵鏈各自打開來,末端的鉤子掛在了犁頭頂端的趕腳棍洞眼裏,確定掛勞以後,父親將鞭子遞給牛二娃說道:“你試試看,能犁不?”

    牛二娃哈哈一笑,自信地說道:“肯定能!”話沒說完就接過鞭子,一揚手便抽到牛背上。這一下抽得有點狠,牛驚了。不等牛二娃抓住犁頭,牛拖着犁頭跑出去了,犁頭倒了,拖了很遠。

    父親急得大聲喊道:“快點抓住啊,一會兒,鏵口撞爛咯!”

    牛二娃手裏握着鞭子追了出去,父親也在後面追着。

    眼看着牛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回過頭看了一下,又飛快地跑起來。

    牛二娃人年輕些,加上個子高一點,腿長跑得快,把父親甩在了後面,可他也追不上那頭瘋跑起來的水牛。

    跑得氣喘吁吁的父親看見牛二娃手裏還拿着鞭子,大聲喊起來:“把鞭子放下,跑慢點!它怕你打它!快點放下······”

    聽到父親的喊話,牛二娃扔了鞭子,放慢了腳步,跟在後面。

    在一塊麥田旁邊,牛停了下來,開始啃地裏的麥苗。牛二娃追上來,抓住了牛繩子,父親也在後面跟了上來。

    一陣喘息之後,父親責怪道:“這牛好端端地,你打它幹啥呀?”

    牛二娃不服氣地說道:“這牛不打它能走啊?”

    “哪個跟你說的,牛不打它就不走啊?”父親雖然平時性子較慢,可是在緊要關頭,他也會急的。這不,一聽牛二娃這話,他是氣不打一處來。

    “是啊!我們犁地都這樣打!”牛二娃還犟嘴。

    父親平復了一下心情,緩和了語氣說道:“你以前用的是黃牛,我在生產隊的時候也用過,曉得黃牛的脾氣,黃牛皮鈍(意思愚鈍),性子慢;水牛不一樣,它乖得很,也很精靈,一般情況下,你不用打它,都會聽話犁地,只有在它累了不想幹活路耍脾氣的時候,才能打它,捱打了它也就老實了。你這還沒有開始,就打它,不跑纔怪嘞!只是可惜了我這鏵口,肯定是摔爛了,一張鏵口要七八十塊錢哪!”

    說完,父親便蹲下去查看鏵口的損傷情況。

    鏵的尾翼被撞斷了一隻角,中間裂了一條口子,暫時斷不了,值得慶幸的是,鏵尖沒有損傷,父親心疼地說:“這一張鏵,當時買的是最好也是最貴的,我惜疼着用了這麼多年,別人家借的時候,都是借那張老犁頭給用,從來捨不得借這張,現在好了,被你給‘賣’了!這幾天撒小秧只能將就用着,等到收完麥子,栽大秧的時候,才重新去買一張了。”

    爲掩飾自己的尷尬,牛二娃嘿嘿地笑着,未曾說一句道歉的話,似乎在他的心裏,他做錯了事,父親承受損失是應該的。

    父親讓牛二娃扛了犁頭,自己將牛牽回了秧母田。

    吸取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父親不敢再讓牛二娃先犁了。架好犁頭,父親拉了一下牛繩子,嘴裏喊了一聲:“走!”牛就拉着犁乖乖地朝前走去。

    一直走到秧母田的另一頭,父親緊了一下牛繩子,吆喝道:“哇!”

    牛站住了,父親提起犁頭,轉到了牛的前面,喊一聲:“轉!”

    牛掉過頭,轉身朝着來的方向,插下犁頭,父親吆喝道:“踩溝!”牛便踩着剛纔犁出來的那道溝,直直地往前走了。

    走到頭了,同樣的吆喝聲,同樣的方法,那頭牛很是聽話地配合着父親的每一道命令。

    看着眼前這一幕,牛二娃簡直不敢相信,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聽話的牛犁地,打心眼裏佩服父親能把這一頭大牯牛調教的這麼好。可嘴上他不願意說出來,他不想丟下自己的面子,去承認自己做得不好,承認自己不如父親。

    父親駕着牛走了兩個來回,讓牛二娃自己再試試,慢慢學習一下犁田的技巧。

    牛二娃拾起地上的鞭子,走過去,父親一看就急了:“你又拿鞭子幹啥子呢?又想讓它跑啊?”

    不好意思地笑笑,將鞭子扔回地上,接過父親遞來的牛繩子,扶着犁頭,學着父親的樣子,喊了一聲:“走!”也許是這牛太精了,一聽口音不對,轉過頭來瞪着牛二娃一動也不動。

    一看牛不動,牛二娃又大聲吼道:“走啊!”

    牛甩了甩頭,扇了兩下他那大大的長耳朵,依然瞪着牛二娃一動不動。

    牛二娃氣得一臉通紅,他想不明白,在父親手裏乖乖的牛,到自己手裏就不聽話了。

    父親突然笑了,他想起來牛二娃是外縣人,口音跟我們本地人有很大的差別,這牛是聽習慣了本地口音,猛然間換了一種口音,還不適應。

    當下父親就跟牛二娃說:“你先扶好犁頭,犁頭插好以後,不要用力往下按,平穩地扶着跟着朝前走就好了,我來給你喊號子。”

    父親喊了一聲,牛就往前走了。沒走幾步,由於牛二娃不會用力,那牛便縮着脖子,四蹄蹬着地,走不動了!

    “咳!你這是幹啥子哦!喊你不要使勁往下按,你按住犁頭,牛拉不動了!先把犁頭提起來!”

    就這樣父親在旁邊跟着,指導着。

    牛二娃好不容易地跟在牛屁股後頭,撲爬跟斗地將那塊秧母田犁完了。

    將牛卸了枷擔,在水溝裏清洗犁頭的時候,父親看着牛二娃的狼狽樣子笑得個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