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的前夫二娃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沒有飯喫…
    父親知道我們家裏沒有作料,臨走時給我抓了些辣椒和花椒,還給了一小碗豬油。

    牛二娃將老母雞剁成塊,就着父親給的油和佐料,在鍋裏翻炒。

    炒至油紅髮亮的時候,摻上幾瓢水,蓋上鍋蓋,小火慢燉。

    這一燉就是半天,原本太陽出就能喫早飯的,結果給搞到晌午,雞肉才燉耙。

    揭開鍋蓋的那一瞬間,一陣白煙升起,香氣撲鼻而來,饞得牛二娃一個勁的直咽口水。

    自從自己開火的這些天以來,就沒有見過一滴油珠子,向來饞肉的他哪還忍得住,藉着嘗鹽味的擋,伸手在鍋裏抓了一坨雞肉,放在嘴邊呼呼吹兩下,便塞進嘴裏大嚼起來。

    “香·····好香······”邊喫邊含混不清的說道。

    在吐出雞骨頭的時候,用手接住,再舔了舔,纔不舍的扔到地上。當時我在想:幸虧雞骨頭嚼不動,否則的話他是不是會連着骨頭一起給喫到肚子裏去?

    我問他:“好了沒有?”

    牛二娃說:“好了!好了!味道也正合適!”

    用大碗盛了一碗雞肉放在桌上,盛了米飯,坐到桌子邊開始喫飯。

    我也早已飢腸轆轆的了,面對香噴噴的雞肉,實在不敢動筷子。一想起之前那被糞水泡過的老母雞模樣,心裏膈應得慌,再加上早孕反應,討厭油味,哪還喫得下去。

    我就着鹹菜和一個白水菜湯,扒拉了一碗米飯,便將飯碗擱下了。

    見我放下碗筷,牛二娃不解的問道:“哎!你咋就不吃了?這麼好喫的雞肉!再喫點兒吧!”說着還往我碗裏夾了一坨雞肉。

    “我喫飽了!不吃了!還是你喫吧!”我說着便將雞肉倒進他碗裏。

    “你不喫算了!這好的東西,我一個人喫,也能喫完。”說完又津津有味地喫起來。

    看着他那一副饞樣,我噗嗤一聲笑了,打趣他道:“你是不是想喫肉了,才故意不關豬圈門的?”

    牛二娃慌忙擺着手道:“哪有啊?我當時真的是忘記了!”

    “唉······我說你也是的,這麼好的一隻老母雞,就這樣成了你的盤中美味,看你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要是我犯了這麼大的錯,不管有多好喫,絕對是喫不下去的!你倒好,還喫得有滋有味的,讓我都懷疑你的用心了。”

    “哎!你不要用你的想法來懷疑我,好不?賭咒發誓都可以,我絕對不是故意的!”牛二娃舉起手一本正經的說道。

    看着他那認真的樣子,我喫喫地笑起來。

    ·······

    時間一天天過去,米口袋已經見底了。

    總這樣坐喫山空,終歸不是辦法。牛二娃再次下定決心出去找活幹。

    他走的那天,米袋子裏只剩下了一把米。

    早晨起來,我就着那一把米摻了許多水,熬了一鍋米湯,喝了一些,剩下的用大碗裝着,爲防止變味,在鍋裏摻上一些涼水,將大碗放進去,蓋上鍋蓋,希望第二天還能將就着喫一頓。

    母親提前就說了,讓我白天去幫着她澆一下菜園子,中午就不在家裏吃了。

    下午收工的時候,有些噁心,沒有在母親家喫飯就回了家,躺下就睡着了。

    待第二天早晨醒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從鍋裏端出前一天剩下的那碗米湯,一看,已經變成清水了,發出一陣陣餿臭味兒。可眼下家裏已經沒有充飢的東西了,捏着鼻子,強忍着噁心,喝了一大口。那味道讓我終生難忘。再喝不下第二口,將剩下的米湯到了。

    閒着無聊,便想着挑一點糞水去澆一下那些番茄,眼下正是掛果的時候,適當地施一些追肥,果子會長得更好。

    在父親家的豬圈裏,打了一挑糞水,出了門。

    沒走多遠,體力不支了,只得停下來,歇一會兒再走。

    昨晚就沒喫飯,今天早飯也沒得喫,天氣又熱,這懷孕的人哪經得住這樣折騰呀!

    這一路走一路歇,本來幾分鐘的路程,硬是熬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纔將那一挑糞水給挑到菜地裏。

    卸下糞桶,我一屁股坐在菜園埂上,大口地喘着粗氣,豆大的汗滴一顆接一顆的滴落下來,渾身衣服早已溼透。

    這菜園子以前是我家的自留地,下面的這一塊給了我,上面的都歸父親。因爲家裏豬養得多,父親家的地也做菜園子了。

    此時父親正在菜地裏摘豬草,聽見扁擔落地的聲音,擡起頭便看見了我。

    見我疲倦不堪的虛弱樣子,他知道我定是餓的。啥也沒說,只是讓我晌午去他們那喫飯,下午幫着他們薅秧。

    已經到了薅大秧的時候了,積極的那些人家都早已薅完,我家的機動田,因爲肥料去得晚,還沒有開始長草,便不急。

    父親家的秧子栽得早,肥料也去得及時,田裏的水草早已是密不透風了,如果再不薅的話,秧苗的長勢會受阻,將來造成減產,便得不償失了。

    待澆完糞水,在別人家的田裏,舀了一些清水,將糞桶清洗乾淨。我家沒有糞桶,每次都是用父親家的,因爲姑婆眼睛看不見,夜裏上廁所時不方便,每晚都要提一隻糞桶進屋裏做尿桶用,所以每一次用了都得清洗乾淨,避免髒東西弄到身上。

    擡頭望望太陽,見時間尚早,又接着在菜地裏忙活了一會兒,才挑起糞桶去了父親家裏。

    喫完午飯,父親讓母親也去田裏幫着薅秧。

    先從李家田開始。

    李家田栽秧早,肥料施得及時,再加上土質肥沃,秧苗綠油油的,長得特別壯實茂盛。

    乍一看去,全是秧苗,沒有什麼雜草可以薅。

    若是貼着秧苗頂端望過去,你會發現偶爾有那麼幾片草葉子比秧苗長得茂盛也比秧苗高出那麼一截,這就是常說的稗草。

    這稗草搶肥特別厲害,若是不將它連根拔除的話,不僅是搶肥搶陽光,到了秋天會結很多稗子,稗子比稻穀先成熟,不等秋收就掉地裏了,來年又會長更多的稗草出來。爲避免影響稻穀來年的生長,必須儘早連根除去。

    秧苗下面,貼着水面還有許多水草,這些水草也是搶肥搶陽光的好手,也得將它們消滅乾淨。

    母親平日裏少有時間下田幹活,瞅着秧葉子邊上的毛毛,心裏有些發怵。

    薅秧的時候,若是被這秧葉子上的毛毛一剌,手臂上便是一道血印子;遇到秧苗長勢好的田地,人剛一俯下身子,動手薅水草,那秧葉子便在臉上掃來掃去,一天活幹下來,無論是臉上,還是手臂上,腿肚子上,全是一道道血痕。到了晚上,熱水一洗,那種痛楚,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爲了避免這樣的痛苦,好些人都會戴上一頂草帽既能遮太陽,又能用來擋秧葉子;再買一雙袖套給套手臂上;加上栽秧鞋,就成了一套薅秧的專用裝備了;還有些人乾脆穿着長衣長褲,不挽袖子也不卷褲腿,就這樣下田薅秧。

    我沒有錢去置辦這些行頭,也捨不得拿自己的衣服去這樣糟蹋,只能用自己的一身血肉去抵抗秧葉子的侵蝕。

    母親在田埂上站了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的下了田。

    父親在旁邊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說母親:“難得來幫倒做一次活路,來了還這麼怕下田,我天天干不也一樣的麼?習慣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