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的前夫二娃 >第一百六十四章 母親做回…
    我家田裏的稻穀真如父親說的那樣,明顯的比別人家的矮一截,也沒有別人家的密實,好在穀穗實在,顆顆飽滿壯實。對於第一次學種莊稼的我來說,有這樣的成績,已實屬不易了。

    回到家裏跟父親商量收穀子的事宜,父親沒有直接告訴我們該怎麼收,而是跟我們說先幫着他將自己那十幾畝田裏的黃豆收完了再談收穀子的事。

    聽父親這一說,我心裏有些不舒坦,我家僅僅六分田的穀子,就牛二娃我們倆個人超不出三天也全收完了,你那十幾畝田的黃豆,哪怕我們三個人起早摸黑的收,也要個把星期才能收完,然後再收穀子,你們又沒有到別人家換工,以後收的時候不也同樣指望着我們呀?

    這樣一來,我們回來收這一點點穀子,得拖上個把月,牛二娃還沒來得及出去賺肥料錢,又得接着種小麥了,到時候就更抽不開身,更別說啥肥料錢了!

    不得不感嘆父親的小算盤打得確實精!

    縱使心裏萬般的不願意,嘴裏卻不能說出來,一來怕父親把我當做白眼狼,二來面對父親有困難,自己袖手旁觀的話,良心也過不去。

    最後只得違心地答應了。牛二娃不懂田地裏的活,也只能聽任我們安排了。

    收黃豆之前,得先準備一些完整的稻草,也就是一整根的那種。

    這樣的稻草,先用手扯掉多餘的稻草外衣,只留中間結實的梗,收在一起整把的放進水裏浸泡三五分鐘,便撈起來,晾一會兒,稻草變得柔韌,就可以用了。

    收黃豆仍然從土質瘦弱的駱家灣開始,父親拿了鐮刀和牛二娃各自挑一副草架子走在前頭,浸泡好的稻草分爲兩個草把子,一左一右分別裝在牛二娃的草架子裏,我雖然月份有些大了,但是幹活還沒什麼問題,同樣也背了一副背架子,想着能背多少算多少,至少不能白跑一趟吧。

    到了田裏,擡眼一看,田埂上的黃豆苗整個變了,金黃色的葉子有些都已脫落飄散在地上;金黃色的豆杆兒挺直了腰板矗立着;金黃色的黃豆莢脹鼓鼓的,有些都等不及收割,調皮地蹦出了殼,滾落在田埂地上。

    父親將黃豆的收割要領提前說了一遍:“割豆子的時候,鐮刀要貼着地面下去,樁樁不能留太高,不然打穀子的時候會扎着腳,很痛的;如果不小心將豆子根拔起來了,要把泥巴拍打幹淨,再綁一起,要是泥巴沒搞乾淨,以後全掉豆子裏了,滾的時候麻煩;這豆子割好以後,一隻手握半把,左右交叉,再用兩根穀草交叉綁起來,這樣拿回去纔好晾曬,不至於發黴。”

    按照父親的要求,開始幹活,三個人各佔一條田埂。

    學着父親的樣子,先取幾根穀草打個結綁在腰間,然後再拿一把穀草斜***,待黃豆割到可以綁作一把的時候,順手從草把子裏抽下兩根來,就可以用了。

    臨近中午時分,父親讓我暫時別割了,先將綁好的豆把子收到田當頭碼起來,回家喫午飯的時候,裝上帶回家。

    父親和牛二娃的草架子都裝得結結實實的,倆人挑着走在前頭,扁擔都被壓得顫顫巍巍的,我擔心傷着自己,背架子上繫了尺把厚的一層豆把子,試了一下大約有七八十斤的樣子,我背起來不急不緩的跟在他們後頭。

    到家裏,一放下草架子,牛二娃直奔廚房,藉口說渴了要喝水,實際上他是想看看母親有沒有做好喫的款待他。

    我們當地人有這麼一句俗話:“錢不錢肚兒圓!”意思就是說,幫你幹活了,給不給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喫飽喝足。

    再加上這牛二娃就是一喫貨,有了好喫的啥都好說。

    母親正在竈門前往竈裏添柴火,看見牛二娃進來,笑呵呵的問道:“你們都回來了呀?我還沒切肉嘞!”

    牛二娃一聽母親說切肉,臉上樂開了花兒,說道:“不急,您慢慢切,我們先晾豆子,晾好再喫也不晚。”

    牛二娃咕嘟往嘴裏灌了一口水,放下水瓢出了廚房,笑容滿面的跟父親大聲說道:“爹,飯還沒有好,我們要不先把豆子晾上,飯煮好再喫!”

    父親也笑着回道:“那好呀!免得晚上累的着不住,黑摸天地的回來還晾那麼多豆子。”

    說幹就幹,牛二娃到豬圈裏把木梯子扛出來,搭在廊檐下,就往上爬去。

    父親一見,趕緊說:“你不要上去,我去掛,你只管幫忙搬豆把把遞給我就行,雪芳在下面扶倒梯子,不能讓梯子滑了。”

    牛二娃沒有犟嘴,順從的下了梯子,開始將豆把把從草架子裏解開送到梯子下面來。

    當地的村民,家家戶戶修房子的時候,正房都是立的木頭架子,廊檐下留了大約七八尺寬的空餘位置,在廊檐兩邊的檁子上掛幾根結實的粗繩索,到了秋收的時候,可以掛豆把子也可以掛包穀棒子,這地方既通風又透氣,無論是豆把子還是苞谷棒子掛上去都不會發黴長蟲子。

    待到小麥播種完以後,空閒的時候,再取下來,鋪到曬場裏曬上半日便可以用連把捶打,然後剔除雜物,剩下的就是滾圓滾圓的黃豆粒了。

    母親見我們回來,有些心急了,往竈裏添了柴火,急忙揭開鍋蓋,將切好的佛手瓜倒進去,煮開以後,將鍋裏的肉撈起來放在砧板上,用刀切成幾段晾着。

    迅速地摘洗了一把蒜苗,甩幹多餘的水分,放在另一個砧板上,噹噹地切成寸段,捧在一個小筲箕裏備着;順便切了幾片老薑放小碗裏,抓一小撮乾花椒,又掐了些幹辣椒段一起放進去。

    調料準備妥當,母親往鍋裏撒了一大勺食鹽,抄起鍋鏟在鍋裏來回推動幾下,便開始切肉。

    砧板上的肉還在很燙,母親切一下肉,又將手放到嘴邊吹一下。

    鍋裏的佛手瓜咕嘟咕嘟地翻滾着,陣陣白煙升騰起來,那佛手瓜湯的清香味道也在空氣裏瀰漫開來。

    在廊檐下遞豆把子的牛二娃,禁不住吸吸鼻子說道:“好香呀!”

    我沒好氣地揶揄他道:“你是饞蟲爬出來了吧?”

    他笑笑沒跟我計較。

    鍋裏的佛手瓜湯已經盛到盆裏了,滿滿當當的一大盆。竈裏的火燒得旺旺的,鍋已經燒得冒煙兒了,母親將砧板上切好的肉銷進鍋裏,隨着一股白煙升起,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炸響開來。

    母親抄起那大鍋鏟,翻炒幾下,那些肉就開始滋滋的往外冒油了;

    將小碗裏的薑片、乾花椒粒和幹辣椒段倒進鍋裏,接着翻炒;

    直到肉片捲起來,辣椒段變成棕紅色時,將肉鏟到鍋邊上,往鍋中間的油裏放上一大勺豆瓣醬爆香,再將肉翻下來炒勻;

    倒入切好的蒜苗,翻炒至香氣四溢,撒上少許味精,再次翻炒均勻,這一鍋回鍋肉總算是做好了。

    母親取了兩個大碗,盛了佛手瓜湯分兩邊放下,另取一個稍大些的鐵盆子盛上回鍋肉放在桌子中間。

    這是我家每一餐固定的擺菜方式,因爲姑婆眼睛看不見,這樣方便她在沒有別人幫忙夾菜的時候,自己摸索着夾菜,無論她的筷子從哪個位置下去都不會落空,總會夾到菜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