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我正在做早飯的時候,小川川睡醒了,一個勁地叫爸爸。
劉老闆和兒子的臥室在堂屋上面的閣樓裏,憑藉一把小木梯子上下閣樓。
聽到聲音,我連忙跑到樓梯下面,衝閣樓上的孩子喊道:“小川川,把衣服抱下來,我給你穿好不?”
不喊還好,這一聲喊,孩子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我一時慌了神,一邊安慰孩子一邊從小木梯子往上爬,誰知爬上去了,閣樓上面沒有窗戶,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電燈的開關在哪裏。
我用手摸索了一下樓板,想從那爬上去,誰知樓板是鬆動的,並沒有固定。
我自來都恐高,何況現在還懷着孕,看着腳下頭髮暈,腳直打顫顫,擔心自己摔下來,那可就麻煩了。
無奈之下,我想起來,這一天是禮拜天,小川川的姐姐肯定沒上學,只能去叫她來了。
從木梯上慢慢下來,我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屋子後面,那幢三層小樓下,大聲喊道:“小麗,小麗!”
小川川的姐姐叫劉麗,平日裏大家都叫她小麗。雖然我以前沒有跟她接觸過,她時常會回到老房子來,也認識我。
“孃孃,你喊我呀?”劉麗從三樓的窗口探出頭來,看着我問道。
“對!是我喊你,你弟弟醒了,還在牀上哭,你去看看他。”我急忙回道。
“好!我馬上來!”劉麗說完關上窗戶,蹬蹬地跑了下來。
我們一起回到屋裏,小川川還在不停的哭泣。
劉麗雖然才十歲,可她卻跟她媽媽一樣能幹。平日裏,她媽媽忙於做生意賺錢,沒有時間照顧她。小小的劉麗就學會了照顧自己,自己上下學,洗衣做飯,全靠自己。在這一點上,我十分的佩服她媽媽對她的教育方式。
劉麗麻利的爬上木梯子,腳一擡就上了閣樓,熟悉地在牆壁上摸到電燈開關,拉亮電燈。
“弟弟······”劉麗叫了一聲,就走到牀邊去,幫小川川找衣服褲子。
劉麗來了,我也就放心了,回到屋裏繼續做早飯。
過了一會兒,姐弟倆下樓來了,我讓他們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喫飯,劉麗沒有答應,她告訴我她家有現成的早餐,回去就吃了。
姐弟倆這一走,一整天都沒回來過。我也心想小川川跟着他姐姐不會出啥事,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臨近傍晚的時候,劉老闆和牛二娃一起下班回來了,我跟劉老闆說小川川跟着他姐去新房子了,劉老沒說什麼,只應了我一聲,就進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我端着洗菜盆子在水龍頭下面洗菜,想快一點,我就把水龍頭擰至最大的出水量,以至於溢出了盆子。
正在此時,大門被砰的一聲打開,一個女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這女人就是房東劉老闆的前妻,之前我從來沒見過,所以也不認識她。
我愣愣地看着衝進大門的她,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來這幹什麼,忘記了水龍頭還一直開着。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心想:“我租別人的房子,用別人的水,關你屁事啊?你憑啥不讓我用呢?”
心裏雖然這樣想,卻沒有說出來。
“你來幹啥子?一進門就罵人,扯瘋了啊?”聞聲出來的房東衝女人沒好氣的說道。
“你個狗東西,還好意思說我,一天干些啥子名堂,娃兒也不管,你說你一天還像個老漢兒不?”女人回過身子,指着房東的鼻子怒聲罵道。
房東鼓着腮幫子,怒視着女人提高聲音說道:“我幹啥子跟你錘子關係,他也是你兒子,不該去你那兒啊?去一哈,值得你這個樣子來跟我吵嘴啊?”
“他是我兒子,跟着你,你就得帶好他,你沒盡到責任,我不找你找哪個?”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亦樂乎,誰也不讓誰。
我這才明白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尷尬地站在旁邊,不知所措,我只見過以前家裏父母親吵架是這樣子,沒想到別人家倆口子吵架也這樣。
爭吵中,房東忍不住捋起了袖子,揚起巴掌作勢要扇下去,誰知他前妻也是一不怕事的主,抄起廁所門口的鐵鍬揚起來。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其他幾個租客回來了,牛二娃也聽到聲音從屋裏跑出來,幾個人合力纔將倆人勸解開,房東前妻憤憤地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指着房東怒罵一句:“你個狗日的,我們走着瞧!”
“你以爲我怕你呀?”房東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這場戰爭的起源,都是我造成的,若是早上不要去叫劉麗,我把孩子哄起來,跟着我們一起,那就啥事都沒了,沒有想到我的一個疏忽,讓他們倆幹這麼一架,我心裏特別過意不去。
原本是我親口答應房東幫他照顧孩子的,可我沒有履行承諾,是我的過錯。
我想跟房東道個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得選擇了沉默。
那天晚上,房東把小川川接回來,狠狠訓斥了一頓,是我的過錯才導致孩子跟着受了委屈,更加讓我自責不已。
第二天清晨,劉老闆早早地給孩子穿好衣服,帶着他一起出門幹活去了。
房東的此舉,無疑是不放心孩子跟着我,怕再出個啥事,引來麻煩,所以哪怕上工地幹活,他也要帶着孩子。
我心裏自然也明白房東的意思,但我無話可說,畢竟是我沒有說到做到,讓他對我失去了信任。
這些都不足以掛齒,而令我最意外的卻是,這小川川的記憶力出奇的好,僅跟着他爸爸去了一次這個工地,就把整個路線記得一清二楚。
一路上,穿過很多街道和巷子,他竟然帶着我女兒找到了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