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那個陰雨天,黑暗小屋裏的一幕又再次上演。
當他心滿意足地起身,提上褲子的時候,我又一次淚流成河。
這麼多年來,同樣的情景,上演了多少次我已經無法再記得,只記得每一次跟他做這事的時候,我的心都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着。
期間我也曾努力過,試圖改變他,然後從內心去接納他,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
可到了最後,我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他沒有被改變,卻把我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看着我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地任由淚水氾濫,牛二娃撇着嘴嘟囔着:“哼!委屈了啊?像根木頭樣的,一點味道都沒得,還不要我幹。我想幹你,那是我看得起你,你要是等到我不想幹你了,到那時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此時此刻,我不想再看見他,更不想跟他說只言片,沒有想到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賺錢,到頭來他卻是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我。
一時間,傷心、委屈、憤懣充斥着我的整個心頭。
沒有理睬他!
這裏有好喫的飯菜,還有舒適的宿舍住着,牛二娃還想賴在這裏,不着急回家的。
可看我根本不理他,最後只得訕訕離開了。
當房門被他重重地關上的那一刻,我才雙手捂住臉,放聲哭了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的心情才恢復了平靜,猛然想起該去上班了。
迅即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去洗手間擦把臉,看着鏡子裏自己紅腫的雙眼,卻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讓它消散下去。
原本就好面子的我,自然也不願意讓老闆和同事們知道自己受委屈哭過。
用涼帕子敷了一會兒,一點兒用都沒有,最後只得放棄了。
管他的,看見就看見唄,要是他們問起來,就說自己睡覺給弄成這樣的,不問那就更好。
到了店裏,已經開始上客人了,我也不再耽擱,急忙開始幹活。
老闆和老闆娘以及胖子都是過來人,見我紅腫着雙眼來上班,他們是心知肚明,沒有過問。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又到了第二個月發工資的時候。這一次,我打算自己揣錢回家不再打電話讓牛二娃來店裏了。
跟老闆娘請了一天假,我回了家。
想着要回家,我早早的就起了牀,洗漱完,趕到站臺,進城的第一班車還沒有來。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可早晨還是有點冷,我裹緊身上單薄的外衣,瑟縮在站牌底下企盼着身上能夠暖和一點。
陸陸續續又有幾位要進城的大學生來到站臺,看着他們個個臉上都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我有點羨慕,也有點嫉妒。
遙想起當年,若不是因爲家庭困難,以及父母親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我也有可能跟他們一樣,進入大學學習更多的知識,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就當時家裏那種情況,這簡直就是一個奢望,我根本買不起一部像樣的手機。
就連手裏這一部舊手機都是劉老闆爲了方便聯繫送給我用的,到現在幾個月了,我還沒有學會怎麼發短信,對此,我覺得那就是我這輩子的悲哀。
正當我還在悲傷春秋的時候,“嘀嘀……一陣汽車喇叭聲,擾亂了我的思緒。
披散在耳邊的頭髮,站起身來,跟隨那些大學生上了公交車。
學校的公交車,乘坐的人基本上都是學生。
車裏,除我之外,全是大學生,他們個個都神采飛揚,低頭看看我自己,灰頭土臉的。跟他們坐在一起,有一種很突兀的感覺,似乎自己比他們矮了大半截,讓我心裏很彆扭。趁司機停車上客的時候,我趕緊移到車子最後邊一個角落裏去坐好。只爲了不讓人看見我跟一羣大學生坐在一起。
一路顛簸,車子進了城,下車以後,又轉乘回我們鄉的中巴車。
快到我們生產隊的時候,我猛然想起來,這一天鄉里逢場,便想何不直接坐車到街上,買些菜回來,做一頓好喫的,一家人團聚一下。
這一次出去打工,一呆就是好幾個月沒有在家跟孩子們喫過飯了,這回回來一定得好好跟他們一起喫頓飯。
下車的地方,就是場口時間還早,街上趕場的人還不算多,街兩邊忙碌的人大多都是起早來擺攤賣貨的。
想着時間尚早,估計牛二娃還沒有起牀,我得去買點肉,再買點其他的蔬菜呀,水果之類的,給娃們帶回去。
我弟弟前些年帶着弟媳婦兒出去打工,沒有多久,弟媳婦兒就跟着一個包工頭跑了再沒回來,只留下了我那不滿三歲的小侄子跟我父母親在一起生活,現如今小侄子都已經六歲,快上小學了。
我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給我家兩個娃兒買東西,我這當姑的,哪怕手裏拮据也不會落下小侄子的那一份。
首先去了賣豬肉的地方,買了一大塊肥瘦均勻的豬肉;豬肉攤旁邊有一位賣魚的女子,她是我外婆娘家的侄孫女,論輩分,我們同輩,平常時間遇上,她都管我叫表姐。
我剛纔過來的時候,她正忙着,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這人都到了跟前,也不好意思不照顧親戚家的生意,又從她那兒買了一條大草魚。
然後去了菜市場,雜貨攤,再是水果攤,買了許多水果、蔬菜和佐料。
清點了一下買的東西,又在心裏規劃了一下,回去該怎麼做,做哪些菜,所需的配料有沒有欠缺,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三步一歇,兩步一停地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