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但輸了,不僅他有可能會死,他的族羣以及他的父王,也註定難逃一死,根本不存在活下來的可能性。
所以,無論是爲了自身,還是爲了整個族羣,梵雲飛都不得不選擇低頭,一方面安排族羣撤離,一方面親自露面,試着拖延一下時間。
可惜...
梵雲飛並不知道這座城池已經被完全鎖死了,無論是飛天還是遁地,都沒辦法從這座城池裏逃離!
“不知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立於空中,梵雲飛不卑不亢的抱拳,身後空無一人,再也沒有那位熟悉的侍女所跟隨。
顯然。
梵雲飛已經做好了身死在這裏的心理準備。
這些小小的細節根本無法從陸淵銳利的目光下逃脫,而從梵雲飛不卑不亢的神色之中,陸淵也多少猜到了梵雲飛究竟是如何考慮的。
憑心而論。
他與梵雲飛無冤無仇。
但同樣憑心而論。
西域之主這個稱號,梵雲飛這位妖皇是真的配不上!
西域在梵雲飛的管控下,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但若是考慮到梵雲飛本就不管事的情況,西域亂成如今這樣,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北山如何,陸淵沒去過,單憑道聽途說不敢妄自評論。
塗山如何,陸淵也沒去過,單憑道聽途說,同樣也不敢妄自評論。
但就南國而言...
西域簡直就是渣渣中的渣渣!
南國有七十二洞妖王和各路小妖作爲基層戰力,五毒太保作爲中層戰力,蓋長老作爲中高層戰力,萬毒之王歡都擎天作爲頂層戰力,接班人歡都落蘭作爲少主,穩定南國人心。
西域有大大小小的妖王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小妖怪也不知道多少,中層戰力寥寥幾人且神龍不見尾,中高層戰力目前還處於缺失中,作爲頂層戰力的梵雲飛,不僅不處理西域的事務,多數時候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可以這樣說:西域這邊,連一個大勢力最基本的體制都沒有,就更不用說去找南國碰瓷兒了!
至於一氣道盟...
說實話。
陸淵都不知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西域的妖怪爲什麼還敢這麼狂,甚至還不把一氣道盟放在眼中。
梵雲飛是擊殺了王權景行沒錯。
梵雲飛也確實是在王權景行最高光的時刻,攜帶滿天黃沙突入到一氣道盟的管轄範圍內,當衆擊殺了王權景行。
可問題是...
這些都是梵雲飛的戰績!
跟西域這些普通的妖怪有一分錢的關係嗎?
若是梵雲飛也和歡都擎天一樣,兢兢業業的管控西域,西域這些妖怪若是狂也能說的過去。
畢竟一路走來,陸淵也確實見識過了不少狂的無法無天的南國妖怪,即便明知道打不過,也要硬着頭皮上來和他過兩手,然後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這就是一個有強力後盾,才能支撐起來的精氣神,也是他一路走來,在見到歡都擎天前,沒有任何一個妖怪爲了活命去扛徵南旗的根本原因!
只要歡都擎天往那裏一站,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其一聲令下,就會有下屬敢硬着頭皮往裏衝。
這就是一位強者的重要性!
這也是以核心發展出的勢力,最極致的力量體現;甚至包括現在的龍影書局,其實也是這種以他個人爲核心,所衍生出來的勢力。
因此,若是梵雲飛像歡都擎天那樣兢兢業業的治理西域,下面的諸多妖王猖狂也可以被理解,畢竟靠山足夠硬。
甚至再退一步來講...
哪怕梵雲飛不會治理西域,其實只要他站在那裏當個雕塑,並且把治理西域的任務交給一個會治理西域的妖怪,現在的西域也絕對不會如此的混亂!
在其位、謀其職。
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而梵雲飛身爲妖皇,其實力就已經決定了其地位,而其站在西域之主的地位,卻並沒有爲西域做出任何有利的事情,反而還導致了西域與人族的關係急劇惡化,這本身就是一種失職的行爲!
陸淵很討厭失職的行爲。
因爲他揹負的東西也很多。
他要在離開前,確保神火山莊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覬覦,並且在離開後,將這個成果維持住。
他要在離開前,給這個世界的人族留下一張底牌,並且在離開後,將這張底牌收斂好,不會讓任何一個具有野心的人或妖沾染半分。
他要在離開前,將一統的概念初步打入到這個世界所有人與妖的記憶中,並等待着歲月的流逝,將這種記憶轉換爲古老的傳承流傳下去。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但歸根結底,只是一句話...
他在爲離開後的一切做準備,確保不會因爲自己的離開導致悲劇的發生,即便真的發生了悲劇,也努力將悲劇最小化!
站的越高,望的越遠...身旁能夠並肩而行者越少!
這是一種必然。
但若是隻顧自己...
“責任”這兩個字,就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陸淵堅信,在每一段美好的路程中,都會有一些乘客會在中途的各個站點下車,而並不是每一位乘客,都能跟隨他在該下車的時候下車,並搭上一班新的列車。
而責任...
就是等到他在一次次的旅途中收集到了足夠的建造物品後,換質出來獨屬於自身的列車,而後逆流着軌道,去曾經那些朋友下車的地點將那些朋友帶上車,駛向曾經給他們帶來美好回憶的地方。
至於留下這些後手...
主要還是爲了預防萬一。
畢竟何時才能擁有自己的列車,陸淵也無法確定,萬一等到他真有那麼一天帶着列車回來時,卻發現朋友們一個個都因爲各種原因早已死去,那無疑是讓人崩潰且無法改變的事情。
所以...
“退位吧!”
“將你西域之主的位置交出來。”
陸淵的身影微微一閃,旋即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原地,於剎那間立於高空,和不遠處裹挾着風沙而來的梵雲飛平等而立,而後看着不遠處的梵雲飛,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