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我來吧...”
塗山容容發自內心的輕嘆一聲,瞥了一眼似懂非懂的塗山雅雅,面色微黑,對着某個愚蠢的雅雅姐招了招手示意跟上後,對陸淵輕輕的點了點頭,化作一道流光,朝遠方飛去。
塗山容容都給出瞭如此明顯的暗示,如果塗山雅雅再看不明白,那隻能說明塗山雅雅是故意的。
因此,在塗山容容翠綠色的妖力綻放開來的下一刻,塗山雅雅也被一股冰藍色的妖力裹挾着,跟上了塗山容容。
陸淵自是不用這麼麻煩。
一步踏出,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在塗山容容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以及塗山雅雅驚恐的神色中,陸淵緩緩從虛空中走出,出現在了這兩道流光的身側。
流光還在往前飛去。
陸淵仍在不急不緩的踱步。
雖然看上去很慢,但實際上卻並沒有被這兩道流光落下。
潛水難出真龍。
這句話是對的。
就像是此方世界,達到大妖皇的修爲後就會感覺到壓迫感一樣,除非陸淵可以突破這種瓶頸,要不然,始終無法真正的撕裂虛空,進入下一層次。
陸淵自然也感覺到了。
只不過...
他雖然不能真正的撕裂虛空,但並不是說他不能在虛空裏穿梭,甚至是不可以進行遠距離的空間遷躍。
撕裂虛空,涉及到了規則。
這意味着徹底打破規則,換取到一個破壁的機會,前往一個更大的世界,繼續攀登高峯。
而空間遷躍,只是借用規則。
在一些規則外顯的世界裏,甚至都不用借用規則,只需要動用空間元素,即可完成空間遷躍。
畢竟...
在規則內,打破規則...
這纔是真正困難的事!
......
一座獨峯內。
別有洞天。
大大小小的冰柱懸于山洞內。
大大小小的冰塊兒也隨意的擺放在這個洞穴中。
從冰塊兒和冰柱的塑造手法來看,是塗山雅雅親手而爲,畢竟塗山內,也就只有塗山雅雅擅長驅使寒冰,而且修爲還達到了妖王。
創造出這麼大的一個冰窟,若沒有妖王的實力,恐怕早就在創造到一半時,因爲法力枯竭而告一段落了。
根本不可能塑造出如此完整的冰窟。
當然。
這也確實是塗山雅雅的手筆。
雖然塗山雅雅一直想不明白,自家姐姐塗山紅紅爲什麼要努力的保持這句屍體的形態,但考慮到這位小道士救了塗山紅紅和塗山容容的性命,塗山雅雅也就沒有表示抗拒或是不配合。
救命之恩,無以爲報。
而塗山狐妖,有恩必報。
既然已經死了,那麼,自然就談不上以身相許了。
所以,對於塗山紅紅想要保留屍體形態的意願,無論是於情於理來講,塗山雅雅都很尊重和配合。
而就在此時此刻。
就在冰窟之中。
金髮的狐耳少女正跪坐在地上,面色複雜的望着冰棺內的人影,心中卻正在天人交戰。
塗山紅紅並沒有穿往日裏前來此地的那身素衣,而是穿着常服,任由冰冷的寒意席捲上身軀,倒了一杯酒,略有些失態的一口飲下,而後放下酒杯,面帶愧色,喃喃自語道:
“我錯了嗎?”
“我很清楚,答應他,人妖和平相處的那一天就會到來,但我卻因爲執念,始終邁不開這一步。”
“我知道,來問你,是個錯誤。”
“你救了我的命。”
“所以你的願望,我想要代你完成。”
“可是,時間太久了。”
“久到,我也記不清是什麼情感了...”
“是愧疚?”
“還是喜歡?”
“還是執念?”
“我已經不知道了。”
“所以,今天來這裏,一方面是真的想見你了,一方面,也是想在今天,找到一個我想要的答案,順便解開我的執念。”
“可實際上,我也清楚。”
“既然是執念,哪會那麼容易解開?”
“所以,歸根結底,也只不過是我這個愚蠢衝動的人,來這裏,想讓你幫我找回那份心安罷了!”
塗山紅紅毫不客氣的自嘲着,眼底涌動着黯然之色,再度倒了一杯酒喝下,藉着再度上涌的幾分酒意,輕嘆道:
“我知道,這很不對。”
“因爲這相當於羞辱了你。”
“你救了我的命,我卻要在你面前對其他人應下聯姻的要求...”
“說實話。”
“若是你還在,我真的毫不懷疑你會給我一耳光,並指着我的鼻子怒罵,說當初救錯了人。”
“但,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在這裏說出他的心裏話,我覺得,你也可以安心的走了吧?”
“你的願望,會達成。”
“雖然是以愧對你的方式而達成的...”
“但無論如何,這個執念,也是時候該解開了!”
“千錯萬錯,我的錯。”
“如果要怨,就怨我吧!”
“我準備的,很充分。”
“如果他能挺過那一關,無論是你,還是我,在道理上,其實都沒有任何的理由阻止他了!”
“並非是我不想繼續堅持下去。”
“只是說...”
“我要爲塗山負責!”
忍受着心裏撕心裂肺的愧疚,塗山紅紅仰起頭將杯中烈酒飲下,火燒火燎的烈酒過喉、入腹,似乎將那種撕心裂肺的愧疚感沖淡了不少。
塗山紅紅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被辣出來的淚花,從地上站起身來,望着冰棺內的人影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安靜的鞠了一躬,然後將瓜果梨桃擺好,最後面色平靜的離開了這裏,來到了冰窟洞口,看着不遠處,正朝自己所在位置飛來的兩道流光和一個人影,無聲的嘆了口氣。
事實,總是要面對的。
無非是早面對和晚面對。
當然。
還有不得不面對。
有能力選擇,其實使用一種幸運。
因爲當一個人可以選擇時,自然就意味着他可以擇優選取,而非強制性的接受某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