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頓，驚出一聲冷汗，這話可說不得。
“還要什麼？”
“沒什麼。”
陸杳杳連忙搖頭，眼神有些閃躲。
見狀，晉王也沒有多想，繼續道；“你若點頭，我現在立馬就回京城向陛下求一份恩典，同時也從此退出皇家。”
“這這這...”
她此時有些頭大，真想狠狠的抽自己的嘴巴。
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說出那話了呢？
現在怎麼辦？
此時邊上的秋霜的腦子也是處於宕機狀態，這個消息實在太讓她震撼了。
她以前是有想過自家小姐將來要嫁人，也幻想過未來姑爺會是什麼樣的。
可是卻萬萬沒想到會是晉王這樣的。
雖然王妃這個身份很高，也很尊貴，但是作爲陸杳杳身邊多年的婢女，她最是知道自家小姐不喜歡那些烏七八糟的後宅破事。
普通後宅她就已經很反感了，皇家那絕對是後宅爭鬥的巔峯區域。
房間裏，陷入了安靜，晉王定定的看着面色不斷變換的陸杳杳，心裏滿滿都是期待。
如果說剛纔他的回答是完全沒有多考慮，那麼此時的他就已經想好了。
這麼多年爲了揹負的東西，他已經付出了太多，也太累，並且未來是否能成還兩說。
能成自然是好，要是不能成呢？
那跟隨着他的那些兄弟，倒是焉能有命在？
其實就算陸杳杳不出現，在他的心裏，也早早就在思考，是否要繼續一條道走到黑。
“秋霜，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同晉王殿下說。”
“小姐...”
“下去。”
陸杳杳的聲音加重了一分。
秋霜應了一聲，退出屋子。
再看陸杳杳，此時已經重新坐下，清理乾淨了剛纔打翻的茶水，又給自己和晉王都倒了一杯。
“坐吧。”
晉王依言坐下。
“殿下，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不值得你如此，你有更廣闊的...”
都沒等她說完，晉王直接出言打斷。
“不，你值得。”
“我有一個祕密。”
聞言，陸杳杳也直接打斷道；“我不想聽，晉王殿下切莫一時頭腦發熱。”
“我沒有，我是真...”
“不必再說了，你是不可能否決掉你皇家的身份，不要這個身份，那也不是你說了算的。”
陸杳杳這話一出，晉王原本還想掙扎一下，但是陸杳杳繼續說道；“就算是陛下同意了，但是以後呢？”
“你可有想過，多年以後，你這一時的熱血冷卻之後，是否會後悔這個決定？”
晉王張了張嘴。
“別說什麼你不會後悔，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
說着她突然一頓，繼續道；“不滿你說，對於你要做的事，我多少都有些猜測，雖說不明白其中的詳情，但是你要做的是大事。”
晉王沉默了。
也開始仔細的思考起陸杳杳的這個假設。
他揹負的東西很沉重，對於將來是否會後悔，他自己也說不好。
許久之後，他擡頭看向陸杳杳。
“別無他法了嗎？”
“我不喜歡麻煩，而皇家再我看來，那就是最大的麻煩。”
“你這個人不錯，是我在這個世界爲數不多，願意真心交際的人之一。”
“不熟悉的人，我是不可能同意，我也想過，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一天，或許我會找一個熟悉瞭解的人託付。”
“可是這裏面絕對不會包括皇家之人。”
此言一出，晉王的神色黯然下來。
他當然知道陸杳杳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而皇家又是一個天大的麻煩體。
“別想太多，我並非針對你，只是我不喜歡麻煩。”
“今日這些話，就當沒說過，咱們還是好朋友。”
晉王苦澀的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本王明白了。”
“那本王就先回京覆命了。”
聞言，陸杳杳也不再提要請他喫火鍋的事，這種情況，還是得讓他自己個先冷靜冷靜。
“我送送你。”
兩人先後起身走出房間。
莊院門口，晉王突然站住。
“外面冷，你先回去吧。”
陸杳杳點了點頭。
等到晉王離開，秋霜連忙上前，小聲問道；“小姐，您...”
“已經拒絕了，別亂想。”
聞言，秋霜神色有些複雜，好一會纔開口道；“其實奴婢覺得晉王這個人，還不錯。”
“雖說皇家是有些麻煩，但是相比較之下，找別人，不也一樣有麻煩嗎？”
“陌生不認識的人，小姐您肯定是不願意的，晉王他...”
“是個不錯的人，不過現在不是還沒到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嗎？”
陸杳杳笑了笑。
同時也有些頭疼，這婚姻的事。
她很想做個單身貴族，可惜現實不允許啊。
“小姐，你們再說什麼呢？”
就在這時，秋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今天她跟着陸杳杳一起去了宿舍區負責監督盤火炕的事，晉王來的時候，她正在另外的地方指導工人幹活。
“沒什麼，你那邊的火炕弄好了？”
秋雨連連點頭。
“這不過來請小姐過去看看是否弄對了。”
“走吧。”
陸杳杳自己邁步朝宿舍區走去。
另外一邊，晉王有些渾渾噩噩的坐在馬車上返回京城。
想起剛纔陸杳杳的那些話，他嘴角滿滿都是苦澀。
一直以來對自己身份的不滿，在這一刻是尤爲的強烈。
這些年來，因爲身份，他的人生過得是稀裏糊塗，他內心其實早就煩透了這個身份。
別人都覺得王爺這個身份高高在上，很尊貴。
但是在他身上王爺這個身份，就是累贅，這些年來因爲這個身份，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人生全都是在妥協和僞裝。
現在因爲這個身份，還不能同自己心儀的女子在一起。
很快，他就到了御書房外，在進門之前，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過去。
在同弘文帝彙報完陸杳杳的話後，他也沒有久留，直接就告退了。
出了御書房，他直接回到當值的地方。
“王爺，該用膳了。”
他這剛回到地方，燕三就迎了上來。
“你去喫吧，本王不餓。”
察覺到了晉王語氣中的無力，燕三連忙問道；“王爺您這是怎麼了？累了嗎？還是昨夜受了涼，屬下這就去找御醫過來給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