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自有威壓,林嘉乖乖地就站了起來。手按丹田,吸氣,收腹。
“緩緩吐氣,跟我說話。”凌昭問,“今天的點心是什麼?”
林嘉試着照他說的吐納:“是荷花酥,早上現烤的。”
這樣吐氣,果然氣息綿長了許多,聲音聽起來不“虛”,“實”了許多。
凌昭手掌勾了勾。
林嘉眨眨眼。
凌昭看了眼食盒。林嘉反應過來,忙開了食盒。再一看,茶盤裏有一隻和茶具配套的玉瓷竹葉紋的碟子。
剛纔看到的時候還奇怪這隻空碟子是做什麼的,現在知道了,是給凌昭裝點心的。
林嘉小心地用帕子又擦了擦手,纔將荷花酥一塊一塊擺在碟子裏。
凌昭道:“四塊就夠了。”
林嘉“哦”了一聲,便將四塊荷花酥擺成了菱形,將竹葉紋的碟子往凌昭面前挪了挪。
荷花酥綻開花瓣,一層層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層。看得出來做的時候是用了心的。
凌昭拈起一塊,咬了一口。
清甜,不膩。油和糖都把控得特別合他的意。
他把一塊喫完,道:“以後你做就行,不用換人。”停了停,又道:“若缺什麼食材,到水榭那邊找桃子或者南燭。”
轉頭見林嘉一直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分明有很多好奇。
凌昭拈起第二塊荷花酥,頓了頓道:“我守孝茹素,胃口不太好,正經飯食用得少了便易餓,所以用些點心。”
真多餘,爲什麼要跟這個小姑娘解釋。
凌昭淡淡地移開視線,咬了一口點心。
萬幸那女孩子只低聲應了一聲“好”,旁的什麼都沒再多說。
凌昭是極爲討厭婦人們圍着他抹眼淚的。讓人打心底裏煩躁。
小姑娘這樣安安靜靜地就很好。
有腳步聲快速地接近。還以爲是南燭回來了,結果來的是飛蓬。
“公子。”他喚着,三步兩步地跑過來,氣喘吁吁地。
凌昭奇怪道:“怎地是你,南燭呢?”
飛蓬嘿嘿一笑:“他鬧肚子呢,一時半會消停不了。他怕公子跟前沒人聽喚,給掃園子的婆子塞了個大錢,叫她去書齋喊我,叫我趕緊過來頂上呢。”
凌昭嘴角抽抽,一瞥間見到林嘉又蹲在地上撥弄小泥爐裏的炭,她抱着膝蓋把下半張臉埋在手臂裏,顯然也在忍笑。
心情忽然就愉悅了許多。
“過來。”他喚了飛蓬上前,“去替了林姑娘。”
林嘉忙又站起來,將撥火用的小火鉗給了飛蓬。
飛蓬眼睛一掃,湖石上有茶水點心,凌昭已經在用,立刻嘴巴甜甜地道:“多謝姑娘。”
凌昭也頷首:“有勞你了。”
林嘉道:“九公子不必客氣……”
凌昭:“吐氣。”
林嘉肩膀一板,吸氣吐氣,道:“九公子不必客氣。”
果然聲音聽起來洪亮了些,氣足了,比那蚊子似的聲音好多了。
凌昭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