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又想,這獨一無二純淨無暇的水晶璧倒也正適合他。
溫潤君子如他,豈不正是如圭如璧,無暇完美,又獨一無二。
這麼想着,又心酸,又欣慰。
又隔了兩日,姐妹們喚她去義德那裏小聚。
今日都聚在一起,自然是有話題要說。
“怎地竟這樣大臉,開口就要娶真公主?”
“還不是看着陛下身體不好,正是動盪之時,趁機拿捏。”
“重華都嚇得病了。”
“嗐,也不一定是真病。”
“陛下病可是真病。”
“唉。”
姐妹們七嘴八舌,林嘉對這種事瞭解得不如她們,問:“真的會嫁真公主嗎?”
姐妹們說:“上一次嫁真公主,都是八十年前的事了,後來都是宗女給封號當公主嫁過去的。”
林嘉道:“可陛下只有兩位公主未嫁。”
先帝后期修仙煉丹,不太近女色了,因此倒沒有那種年紀特別小的皇子皇女。十幾個長公主們都已經出嫁了。
如今的皇帝身體不好,子嗣十分單薄,只有四子三女。
大公主和小公主都是妃嬪所出,大公主已經出嫁,小公主還是孩童。只有中間的二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封號重華,今年方十二,年紀正好。
皇后已經在給她物色駙馬,她就這一個女兒,早早開始挑,想着這兩年可以一邊挑一邊觀察着人品好賴。結果挑來挑去挑花了眼也沒挑出來滿意的。
皇帝最近一段時間又開始上朝了。
疏勒使團被皇帝這場病耽擱了這麼久,終於被正式接見。
使團在京城喫喫喝喝,好不快活。待見了皇帝,開口就要娶真公主,不要宗女。
直接把皇帝又氣病倒了。
重華公主也立刻稱病,躲起來不見人。
反倒是未婚的宗女們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膽子大的又開始上街、串門了。
林嘉的這些已婚姐妹們,聚在她這裏喫喫喝喝閒磕牙,就在說這些事。
“太子那邊樂見其成吧?”
“噓,別亂說啊。”
“行行行,反正他跟重華半點都不親是真的。”
“元后立後不到一年就薨了,你讓他跟仇人怎麼親。”
立刻有人罵這個心大的:“可閉嘴吧你,什麼都敢說啊?”
那人訕訕:“這不沒外人嘛。”
又道:“雲安,雲安,你怎麼了,怎地今天都不吭聲。”
雲安強笑笑,道:“我爲重華擔心呢。”
話題又繼續了。在義德這裏小聚實是令人喜歡,特別輕鬆自在,衆女嘰嘰喳喳各種八卦說個沒完。
雲安卻一直盯着義德縣主林嘉。
林嘉是主人,常要起來招呼婢女,張羅茶水點心,又要及時撤下果殼果核之類的雜物。
她如今操持着自己的府邸,已經得心應手。
雲安一直盯着她。
只見她裝扮也不特別華麗,穿一條散花如意雲煙裙,纖腰一束,人也如煙如霧。
行走間,腰間垂懸着壓着裙面的一塊水晶璧閃動,宛如煙霧間一點波光粼粼。
那形狀、大小、配的穗子,雲安決不會認錯。
店裏的夥計都說了,那種一絲雜質都沒有的,可遇不可求,獨一無二。
雲安以爲,這獨一無二的水晶璧該是懸在凌熙臣的腰間,正合襯托他清雋氣質,俊美容顏。
她萬萬料不到,會在林嘉的腰間,看到這塊凌熙臣親自去挑選採買的水晶璧。
雲安冷眼看着林嘉彩霞芙蓉一樣的面龐。
她的眉間眼角有一股風流韻味,春意盎然,從前沒沒有的。
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凌熙臣回來之後嗎?
雲安的手緊緊握拳,指甲扎痛了手心。
那個謫仙一樣的人,從不將目光流連在哪個女子身上。
他怎能、怎能爲着義德這樣一個長在民間又嫁過人的婦人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