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混沌霧靄，像是抵達了真正的仙域。
此地雲蒸霞蔚，氣象萬千。
至於百萬年前的天宮、仙闕等，威嚴宏偉依舊，巨大的天門高聳。
有傳說中的仙靈虛影自九天之上垂落，守護此地；更有大道天音轟鳴，讓人生出錯覺，像是下一瞬就要舉霞飛昇。
虛空中光華一閃，元妙和雪月清的身影浮現，映照在他們眼前的，便是這樣一幅紅塵近仙的景象。
這一世，唯有他二人得到了仙皇大道的認同，成功來到了此地。
事實上，僅以修爲和天資來說，這一世有資格能夠進入天宮的，不在少數。
然而，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都在與元妙和雪月清的對決中失去了道心，自然再難得到仙皇烙印的認可。
兩人的目光只在巍峨連片的宮殿羣落間流連了片刻，旋即便被那數十根混沌石柱所吸引。
後者僅僅矗立在這裏，便自然而然地交織諸天大道神痕，令得虛空轟鳴，更有渺遠的誦經聲於此地迴響。
四周，有仙光瑞彩蒸騰，神聖祥和的氣息瀰漫開來；其上，不朽的烙印綻放永恆仙光，並有茫茫大道氣息擴散，壓蓋人世間。
見此情景，即便是如今的雪月清，其雙眸中都不由流露出異樣的神采，激動震顫：
“這，便是傳說中仙皇立道，澤被後世的諸多大道仙經！”
而在雪月清的身旁，元妙的神色則更加複雜。
望着眼前這並不陌生的景象，元妙的思緒難得地恍惚一瞬。
近千年前，彼時封印她的仙源破碎，令其意外出世。
而在仙鍾和元皇道葫的陪伴下，元妙遍尋父親不獲。當時，自然也曾降臨此地。
如今故地重遊，她心中自然別有一番感受。
所幸，其並非常人，很快便將腦海中紛繁的思緒壓下，面上流露戲謔的神情：
“仙皇給了我們每人挑選三部天功的機會，你可千萬別錯過了。”
“那是自然！”
雪月清的雙眸中是格外的熾熱，旋即上前，臨近那數十根高聳入青冥的混沌石柱，體悟當中銘刻的無上大道。
並未耗費多少時間，雪月清很快便做出了抉擇。
仙皇開創的《造化仙經》自然不容錯過，除此之外，他則是挑選了《萬龍皇經》，以及另一部某位妖族皇尊留下的經文。
就在雪月清完成對石柱上大道感悟的一瞬間，還沒等他來得及睜開雙眼，便已經觸動了冥冥中仙皇留下的法則，被徑直傳送出了天宮。
而另一邊，元妙則是慢悠悠地挑選完了三門天功。緊接着，即便她還躍躍欲試，準備“違規”感悟第四根石柱，但卻依舊沒有觸動仙皇留下的佈置。
“算了，貪多嚼不爛，父親傳授給我的至高功法已經夠多了，無需如此貪心。”
最終，還是其主動放棄，意念一動，這才離開了彼岸天宮所在。
金色的禁忌之海岸邊，白衣如雪，英姿偉岸的雪月清並未選擇離去，顯然還在等候着元妙。
見到後者平安歸來，雪月清這才鬆了口氣。
“踏遍了古路，完成了最殘酷的試煉，也是時候回去了。”
雪月清一聲長嘆，難得地流露出如此複雜的情感來。當中，既包含着遠走他鄉多年的酸楚，更有如釋重負般的喜悅，還有對未來的嚮往。
如今，他們身爲準皇，更是戰敗了這一世的所有天驕，若無意外，此世證道爲皇之人就將在他們兩人中誕生。
只是，這最後一段距離，恐怕尚且還缺乏數百年境界修爲的積累，但想來也難不住他們。
一想到雪月清將會回到家鄉，元妙沉寂許久的內心卻也不由泛起一絲漣漪。
她旋即展顏一笑：
“昔年，我等三人曾約定，踏遍古路之後要去各自的故鄉做客……如今，便也讓我送你一程吧。”
聞言，雪月清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如今，兩人身爲準皇，功參造化，即便億萬裏星河，也幾乎是轉瞬即至。
他沿着自己曾經踏過的天路回返，心中萬般起伏，難以平靜。
“轟！”
“到了！”
耳邊是雪月清那難以遏制激動的聲音，元妙擡起頭來。
只見，前方，一顆並不算磅礴的生命古星定格虛空中。
這是一顆古妖星，其孕育的造化早在無盡歲月之前就已經耗盡，天地源氣並不算充裕。
這，便是他出生的地方嗎？
元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僅略微以神念感應，便能知曉，古星上並沒有什麼強大的修士存在，最多不過是斬道境界的王者。
但也得益於此，該星甚爲平和，沒有過多的血腥和紛爭，生活於此的妖族大多也過得十分祥和。
一想到，雪月清也曾於此度過一段難以忘懷的、幸福安寧的時光，元妙的嘴角就不由流露出一絲笑意來。
而一旁的雪月清見元妙久久出神，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我請你，去我的家鄉做客。”
元妙的元神像是這才歸體，她的臉上現出古怪的神情來，緊接着便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伱是不是傻！？你這麼多年沒回家，一回來就帶個美如天仙的女子去做客，你讓別人怎麼想？嗯？”
聞言，雪月清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頗爲尷尬的神色。
見此，元妙不由“撲哧”一笑，旋即語氣分外柔和道：
“去吧，去見她吧。不必告訴任何人我來過，我自己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怔怔地看向元妙那充滿真摯的雙眼，雪月清點點頭，便化作一道仙光而去。
心中充斥着喜悅，雪月清回到了那片對他異常陌生、但卻又分外熟悉的土地上。
然而，他終究未能如願見到那個人……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傳來，像是九天之上的神靈在悲鳴，引動整顆古星顫慄，像是下一瞬就要崩裂開來。
此星所有生靈都感受到了那種彷彿末日來臨一般的氣息，盡皆惶恐。
旋即，有柔和的道力灑落，包容了整顆古星，並將此地發生之事掩蓋，不再影響外界。
元妙的身影顯化，她從未見過雪月清如這般無助地跪倒在地，而前方只是一座衣冠冢。
據說，那名女子是在百餘年前化道而亡，同光雨遠去，人間再無痕跡。
雪月清呆坐在那女子的墳前，數年的時間寸步不離，而元妙也就這樣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陪伴了他數年。
期中，兩人皆未曾開口。
最終，元妙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期待證道之前能與你一戰。”
沒有等雪月清回答，元妙便飄然遠去。
……
這一世，唯一古路的大戰早已落幕。
據說，彼岸天宮前的大戰異常慘烈，諸多天驕至尊被殺到道心崩殞，最終只有兩人成功進入了天庭之中。
數百年來，此事都爲諸天萬域的修士們所津津樂道。同時，他們也在翹首以盼，期待着新皇證道。
然而，還沒等到此世有人證道的消息，自古老的飛仙星方向，卻傳來了令諸天萬域悚然的聲音。
“轟！”
飛仙禁區中，某座古老的仙窟轟然炸開，有滔天威勢瀰漫而出，如神似魔的氣息令六道八荒共震。
有修爲高深的準皇探出神念，卻看到了令他們悚然神顫的一幕。
只見，仙窟深處，一道白髮蒼蒼的身影盤坐，即便身形枯槁，血氣衰敗，但依舊有着凌駕諸天的至高威嚴瀰漫。
其下半身已然化作了石質，但如今卻崩裂開來。
“我的路，終究是斷了嗎？”
至尊低語，浩蕩出生命禁區，令聽聞此言的生靈無不膽寒。
那至尊卻也並未期待回答，旋即猛然擡頭，眸光熾盛，璀璨如不朽的天日：
“不！我要成仙！絕不會就這樣逝去！”
三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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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