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裴便將那些不想再回憶起的往事一一說了出來。
這是他有史以來講得最多的關於自己的身世。
以前的曹裴從來不輕易跟任何人說起，可在寧湘柳面前，他卻很輕易地說了出來。
“夫君，想不到我們竟然也有相似之處。聽了你的身世，湘柳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糟糕。”
寧湘柳動容地道。
“當然不糟糕。你娘性子柔弱得很，再加上身體不好。若不是你一直撐着，她只怕早就被寧侯夫人磋磨沒了。”
曹裴嘆口氣道。
寧湘柳沒想到面前的男子跟自己同病相憐，而且很理解自己的心意。她突然很感激燕王，竟然將她安排給了這樣一位男子爲妻。
她覺得自己並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夫君，湘柳……。”
她忍着心底的羞辱，大膽地道。
曹裴微微驚訝地看着她，可心底也是一片動容。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也喜歡上了這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可是她畢竟是燕王的侄女，是燕王派到自己身邊的眼線。
他不能冒險！
尤其在這個大戰在即的時刻。
“夫人，爲夫肚子有點兒餓了。他們是不是過來喊我們去用膳的？”
他看向往這邊來的丫鬟。
果然是安侯夫人身邊的人。
“大小姐，曹相公，侯爺和夫人預備的晚膳，請兩位去用膳。”
寧湘柳一想起自己走後，孃親張氏就遭到了安侯府人的打壓，心裏難受得很，恨不得質問她們。
曹裴看出她的衝動，一把牽起了她的手，笑道：“好，我們隨後就到！”
曹裴牽着寧湘柳的手一路走了過去，安侯和夫人已經坐在了那裏。
“柳兒，賢婿，快快過來。本侯好久不曾這麼高興了，今日你們夫妻倆就留在府中，好好陪着本侯喝一杯。”
安侯是真地高興，許久沒有人讓他這麼高興了。
寧湘柳看着這個父親，心裏是又恨又愛！
在她很小的時候，安侯也曾給過她們母子倆些許庇護。
所以在寧湘柳的心中，她很珍惜那段爲數不多的快樂的日子。
雖然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可是她能感受到父母琴瑟和鳴的難得的快樂。
後來，張氏的身子就突然不好了，安侯也就越來越少看望她們母子了。
說怕張氏的病氣過人。
安侯不來之後，安侯夫人便隔三差五派人去她們屋裏磋磨母子倆。
寧湘柳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學會看人眼色，學會隱忍蟄伏。
安侯成天在家裏研究字畫，玩賞金石，卻對她們遭受的一切視而不見。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寧湘柳開始恨這個父親。
恨他的軟弱，恨他的薄情，恨他的無能。
“多謝岳丈大人，母親大人。”
曹裴拱手道。
“賢婿快坐。來，來，坐到我這邊來。”
安侯似乎對曹裴很滿意，眼裏的喜悅毫無掩飾。
曹裴卻謙虛地道：“岳丈大人乃是長輩，小胥還是跟湘柳坐在下首。”
“老爺，曹女婿是個講規矩的人，你就不要爲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