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麼說,琉璃月與季長空總感覺怪怪的。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饒是常年爲敵,一向是誰也不服氣誰的兩人,此時此刻,卻是忽然有種共鳴感。

    想他們這種出身的存在,即便是在通天路上,那也是說一不二,尊貴無比。

    從出生起,直至現在,哪裏有過這般憋屈的感覺。

    不過形勢比人強。

    姜凌天的強大,兩人是有目共睹的,他們很清楚,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加上在場的護道者,只怕也不是姜凌天的對手。

    在內心中,兩人已經深刻體會到了姜凌天的可怕,將其認定爲了與自家先祖一樣的層次。

    而且,此地也不宜久留。

    大道歸墟的奧妙,時刻都在影響着。

    即便是長生者,在這裏待久了,也有隕落的兇險。

    一念至此,兩人同時收回了目光,下了決斷。

    “好,屆時還望姜道友多多幫襯,我們這便爲道友探路。”

    琉璃月柔美一笑。

    季長空臉上也擠出了一抹笑意。

    姜凌天沒有說什麼,只是含笑點了點頭。

    隨即,一行人便謹慎地踏入了山門之內。

    ……

    ……

    外界。

    忽然間,琉璃至尊面前,那如同水幕一般的天眼景象,驟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原本,琉璃至尊是能夠根據琉璃月身上攜帶的天眼,看清楚太初神蹟內的景色的。

    可此刻,這場景卻是模糊了。

    彷彿被一種莫名奧妙,給遮掩了天機。

    即便是天眼這樣的至寶,也無法窺視其中奧妙。

    “看不到了……”

    琉璃至尊的眉頭皺了皺,風華絕代,眼眸純白,猶如兩顆潔白炎陽般,身形大無邊際,經天緯地的體態,緩緩擡起了手。

    青蔥五指,默默掐訣,在琉璃至尊的身周,涌動起了陣陣奧妙漣漪。

    很顯然,她是在暗暗推演着。

    然而很快琉璃至尊就放棄了。

    “果然不愧爲是太初一族的禁地,即便是修行至今,本尊也不敢說,就能夠贏了當年的太初。”

    “太初已然是在自家禁地內,佈下了能夠遮掩天機的禁制……”

    另一邊,秩序神族的季胤,臉色同樣不善。

    因爲他也發現了,自己失去了與季長空的聯繫。

    不僅是看不到季長空的所見所聞了,便是想要傳音給季長空也做不到了。

    偌大的帝王坐輦上,季胤的身周,一條條的秩序神鏈舞動着,一根探入了太初神蹟內,若隱若現的秩序神鏈卻是忽然崩斷,收縮了回來。

    很顯然,他與季長空之間的聯繫,這是被徹底斬斷了。

    “嗯?”

    “有古怪!”

    而正當季胤準備做些什麼的時候。

    忽然間,原本神聖無比,仙韻奧妙蒸騰的太初神蹟內,風雲突變,陣陣陰寒之氣,竟是沖霄而起,瞬間遍佈了整個太初族地!

    兩位時代領袖的臉色微變,只見太初神蹟內,竟是飄出了一張張的人皮!

    這些人皮,迎風見漲,彷彿是突然活了過來!

    人皮衝出了太初神蹟,向着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這是什麼?!”

    秩序神族的大軍首當其衝。

    一張吸滿了奧妙,鼓盪不已的人皮,宛若是鬼怪般,張牙舞爪着,嗖的一聲,劃破黑暗虛無,就衝入了秩序神族的大軍羣中。

    “啊!?”

    “這是什麼啊!”

    “快躲開!”

    一時間,士兵的悽慘叫聲響徹黑暗虛無。

    肉眼可見的,那張人皮所過之處,一個個的精銳士兵竟是化爲了刺目猩紅的血色濃水。

    人皮彷彿是浸泡在了血水中,鼓動着,傳遞出了無與倫比的怨毒之念。

    “我要永生!我要永生!我不會死!我不會死……”

    彷彿是惡魔低語,竊竊私語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那一張張的人皮,竟然好似是活了過來,吸收着衆生的血水,不斷壯大着己身。

    “嘶~”

    見狀,饒是兩位時代領袖,臉色也變了。

    琉璃至尊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

    “這是活死人傀?”

    “不對,是沒有長生物質的活死人傀!”

    “怪不得這太初族地內,隨處可見一張張的人皮……”

    “想必,當年的太初,可不僅僅是死後悟法,一不留神,運用了大道歸墟,滅殺了自己的族人那麼簡單。”

    “他…他太初,是親手獻祭了自己一族的血脈,想要永生!想要不死!”

    “而這些人皮,就是繼承了他的意志,爲他所驅使的不詳詭異……”

    不詳詭異!

    正如其名,代表着一種詭異之物。

    這些人皮顯然已經不能稱之爲是生靈了。

    但它們卻具備着太初死之前的意志。

    那是太初的不服,不岔。

    他不想死的執念!

    還有滿腔的怨念,最終在大道歸墟的影響下,化爲了這一張張可供太初驅使的不詳詭異之物。

    琉璃至尊看出來了這些人皮的古怪。

    隨着人皮吞噬衆生血肉,人皮也在不斷復甦着。

    那蒼白的皮膚下,有着肉芽鼓動着,不斷演化出血肉之軀來,彷彿是要重獲新生。

    ……

    ……

    與此同時,進入到了山門中的姜凌天一行人,也遇到了這些不詳詭異之物。

    首先,就是自己的身後,那一個個明明跪拜在山門外,始終保持着膜拜姿勢的太初族人的皮子,突然間,就動了起來。

    輕飄飄的皮子,臉孔扭曲着,猶如是行屍走肉一般,竟是緩緩起身。

    沒有眼眸,只剩下了兩個黑黝黝洞口的眼窩,死死地盯上了剛剛進入到山門內沒有多遠的姜凌天一行人。

    而在姜凌天一行人的前方,則是一個看起來更加駭人聽聞的墓葬坑!

    沒錯!

    正是墓葬坑!

    山門之內的景象,一言難盡。

    宛若是被挖空了的大山腹內,竟是建造着一座恢弘的祭壇。

    在那祭壇的下面,是巨大的墓葬坑,其內,密密麻麻的人皮,即便是死後,還依舊保持着生前膜拜的姿態。

    此時此刻,這些讓人看起來頭皮發麻,數量數之不盡的人皮也有了動靜。

    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那一片片密集的人皮,緩緩轉身,空洞的眼窩,死死地盯上了姜凌天這些擅闖進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