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色是需要儀式感支撐。
一邊是金狗各種凌辱壓迫。
一邊是樓下青史留名誘惑力的吼聲。
趙桓在聽到*******，*******。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兩句話以後，再看着城外大軍隨着自己一聲准奏紛紛跪地呼喊聖明。
整個人都昇華了。
軍心即是民心。
這纔是我大宋軍隊該有的樣子。
完顏宗望，完顏宗翰，朕順應軍心民意，你愛咋咋地。
準了城下李敬所奏，老子當自己死了。
有這兩句話蓋棺定論，九泉下見了老祖宗也不磕磣。
反正朕怎麼做你們也不會滿意，也百般刁難。
看着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鼻子都氣歪了，宋欽宗趙桓感覺自己心裏怎麼那麼痛快呢？
城下勤王之師百戰百勝。
你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倒是砍啊，不要氣的發抖，看看砍了會不會一起死。
可是趙桓完全低估了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的狠辣。
眼看威脅沒有用的完顏宗望，放下了架在趙桓脖子上的刀。
“把那幾個大宋朝臣拉上來，就在這個位置，給我砍了！”
張叔夜昂首走到欽宗面前。
“要砍先砍我的！臣不怕死，臣能力有限，愧對五萬帶出來的子弟兵，臣先陛下走一步！”
“想死，賣直取忠，老子偏不讓你死，把那幾個嚇尿的砍了，看着心煩。”
嘴上雖然這麼說，金人對忠直，有能力的宋官宋將都很敬重。
完顏宗翰一手推開了張叔夜，讓出城牆跺口。
“完顏爺爺饒命啊，我可是主張金宋議和的！”
“完顏爺爺，你這是冤殺好人啊！”
金國的刀斧手纔不管這幾個人這麼求饒，眼看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堅定的眼神。
手起刀落，然後用腳一踢，六個人頭就落下了城牆。
“不怕死是吧，我先殺朝臣，再殺皇族，汴梁城的趙家，雞犬不留，我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
完顏宗望低聲的跟趙桓說完，又吼向了城下的李敬。
“李敬，如果大宋因爲此戰滅亡，你就是亡國兇手，等着吧，你一日不退，我就殺十個朝臣，朝臣殺完，我就殺皇族，皇族殺完，就殺嬪妃，殺帝王，還想青史留名，等着世代釘在奸佞的恥辱柱上吧！！”
完顏宗望剛吼完。
樓下的李敬就喊起來。
“放箭！”
“不可！”
李敬剛吼完，宗澤就急了。
這混蛋營中的牀弩箭部分是特製的，左右兩邊都可以掛上手雷。
在金狗搬着禁軍的牀弩上城牆的時候，李敬營中的牀弩就掛彈上弦了。
士卒們使用嫺熟，李敬下令放箭時候。
眼看着士卒點燃了二十多架牀駑箭只上的手雷，弩箭帶着火星就朝着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站的位置射去。
宗澤揮着老拳就給李敬揍去。
他腿都嚇軟了，連續拳打在李敬鎧甲上，還把手皮蹭破了。
官家就在金狗身邊啊。
這是斬首敵酋，也是弒君啊！
十幾只箭射上城樓，釘到城門樓子上的木板上，房沿下，嗡嗡作響，手雷還呲呲的冒着火花，徹底把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嚇蒙了。
樓下這個李敬，簡直就是個瘋子。
宋人溫文爾雅，忠君愛國，李家書香傳家，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倒是兩人身邊的護衛，都是忠心耿耿的，紛紛撲向冒着火星的手雷。
用身體抵擋了這場爆炸。
張叔夜也用身體把欽宗護住，連完顏宗望跟他的護衛也一起護住趙桓，他們幾人站位都比較好，在城牆跺口這邊，爆炸沒有波及。
十多聲爆炸以後。
城門樓上煙霧散去。
撲向手雷的金狗衛士的血肉飛濺在身上，脖子上，差點嚇尿了。
完顏宗翰忍不住咆哮起來。
“日你李敬的先人，你特孃的是驚駕，是弒君，是謀反，是誅九族，不忠不孝的狗東西！反賊！”
更何況大金皇族的二太子和四太子。
一向在金國皇族中溫文爾雅的完顏宗望，被炸一身血腥，看見了宗澤打李敬，也探出城牆垛口就破口大罵起來。
“宗澤，虧你還是大宋名臣，就這麼縱容屬下胡作非爲？”
眼看幾響爆炸以後，城牆上的趙桓無事。
關勝想扶一下微微發顫的宗澤，發現自己腿也在發抖。
牀弩這麼遠射出去，根本談不上準頭。
這混球要把欽宗炸死了可怎麼辦啊！
天都要捅破。
“狗屁，你完顏家遼國臣子，俘虜羞辱天炸帝，全家都是反賊。老子是遵旨陪同官家一起上路！將有必死心，士無偷生念，你小金果就是一羣猢猻，不讀聖賢書，什麼都不懂！”
城樓下的李敬不在意捱了宗澤兩下，拿着喇叭繼續吼叫，趙桓劫後餘生，這感覺五味俱全，城下就是個棒槌，老子讓你准奏，是爲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特孃的玩真的，要不要把人尿嚇出來。
心裏暗罵之後，有聽見城樓下的喊叫，忽然覺得這吼叫有幾分安心。
惡人需要惡人磨。
大宋就缺李敬這樣的惡人。
至少金狗被嚇住了，也沒喊着殺人了。
反而完顏宗望揮手，讓衛士把自己和張叔夜一起往下拖。
原來金狗也怕自己死了，引發城下宋軍死戰，然後兩敗俱傷。
正在這時候，樓下又傳來了李敬拿着鐵皮喇叭的吼聲。
“弟兄們，鏟子，鋤頭都給我拿起來，我們一起挖個坑，圍着汴梁城挖上個五六七八環，讓他狗日的金狗騎着馬出城就是倒栽蔥！好不好？”
“好！”
“我們官家，存了必死的信念，爲了官家的勇氣和志向，我軍也要把金狗困死，餓死在汴京城，讓他們含着淚喫自己的馬，喫自己人的肉，成爲真正的猢猻！”
“好！”
“啊，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
聽着李敬胡亂的唱着，城下軍心大震，一個個將士恨不得渾身力氣使出來一夜之間就讓汴梁城外佈滿溝壕。
不管理不理城外那個混蛋，完顏宗望都覺得鬧心。
完顏宗翰也有些理解東路軍一路被宗澤追趕那份苦楚了。
別看西路軍十多萬人從太原南下，如果不派五萬大軍封堵潼關，可能後果更加嚴重。
“趙桓，你給我聽着，現在開始，你必須要想辦法，把宗澤李敬這些亂七八糟的混蛋都給趕走，宗澤軍一日不退，金宋和談一日沒有可能！”
“不談就不談，此次和談，是爾等主動提出來的，說不到你們營地就談不成。說是談判，又是羞辱，又是恐嚇，又是拘禁，還是不能締結和約。給了河北又要河東，黃河爲界不知足還想淮河，一張口，一千萬兩黃金，兩億兩白銀，汴梁城挖地三尺也湊不出那麼一成的錢，反正朕活着也生不如死，還不如跟爾等一起陪葬！”
昨夜還唯唯諾諾的，說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宋欽宗，今天忽然間變的傲嬌起來。
氣的完顏宗翰揚起了手上的皮鞭。
如果不是完顏宗望攔住，拉着他走到一邊，他真能抽下去。
兩人看着士兵把趙桓拉走。
完顏宗望才壓低聲音說。
“趙桓善變，我們駐留汴梁的內線說，去歲趙佶答應的城下之盟，就是趙桓翻臉的，如今宗澤大軍前來，趙桓似乎又找到了翻臉的底氣，李敬小兒尤其可惡，幾句話激發了趙桓必死信念！現在只能去找趙佶，讓他下令宗澤退兵！”
以前從西路南下，聽說完顏宗望被宗澤追着打，完顏宗翰還不以爲意。
如今兩仗下來，折損一萬五。
分頭聞訊回來的將士，估算宗澤軍纔不到八千。
這種打法，要拼光勤王的宗澤軍，圍攻汴梁的兩路大軍也會所剩無幾。
這種戰損誰受的了。
哪怕是遼宋降軍，這種死法也讓人心疼，更何況一路上遼宋降軍都死的差不多了。
如果和談不成功，沒有賺取足夠的疆域弄兵，豈不是虧死。
“說的對，雖說趙桓趙佶這爺兩都是無賴，可趙佶畢竟好對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