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材熬煮的雞湯灌了重病號。
還是有七八個病人死在眼前。
看着衣服上都是鞭痕。
氣的張叔夜渾身發抖,虎着臉就去找李敬去了。
哪裏知道,自己摸黑一路騎馬到了金狗的大營。
李敬已經指揮大軍往南撲了。
這混小子瘋了?
這都下半夜了,天亮還要撤退來,明天還答應了跟金狗對戰呢?
不依託構築好的工事,陷蹄坑,平原上對決金狗,找死啊?
別以爲弄了幾千病號,就大獲全勝了。
終歸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啊。
大好的戰局,就這樣被葬送?
足智多謀的李敬,沉穩老練的宗澤,這樣組合被金狗拆分成兩路。
終究是金狗陰謀得逞。
憤怒轉變成了擔憂,帶着李敬撥發給他的幾個侍衛,順着官道就繼續南追。
追出去三四里路都沒看見大軍。
這不對啊,怎麼跑這麼快?
難道金狗故意的,露出一個破綻誘騙李敬上鉤?
憂心的張叔夜總算看見前面官道和官道兩側舉起火把的追擊宋軍了。
“我是張叔夜,李敬何在?緊急軍情!”
張叔夜衝上去,不停的吼着,自報身份。
士卒們紛紛讓行。
還有幾個知道李敬所在的將領,給張叔夜指明方向。
這讓張叔夜不得不佩服李敬,這小子說話做事天馬行空,看似不着調,練兵卻有一手。
手下的兵軍紀好,上陣不怕死,懂事。
“你小子怎麼追這麼遠,不要命了?”
“完顏宗望不是庸將,要知道你沒有工事依託,天一亮,騎兵就會毫不猶豫的衝殺過來!”
“李宣撫使,聽我的,明明勝券在握,沒有必要涉險。”
一找到李敬,張叔夜嘴巴就跟連珠炮一樣,說的那個語重心長。
李敬哈哈大笑。
“張公,我二哥種彥鴻出手了,襲擊了金狗的浣衣局,俘虜營,輜重人,解救汴梁百姓和官家家屬,朝廷女官近十萬!”
“真的?”
張叔夜在黑夜裏,眼睛瞪的像個鈴鐺,嘴巴張着能吞下一個雞蛋。
得知種彥鴻跟李敬一路奇襲井陘,平定州,太原府,南下在這裏準備了十來天,沒有選擇前方山地官道,就是爲了解救汴梁被劫掠的百姓。
李敬負責吸引對手的重兵到前鋒,後面有宗澤大軍追擊,完顏宗望還要考慮石州方向的脫困的道路。
林林總總的設計。
各種戰術預想,反覆思量,李敬甚至把出兵的時機選擇交給了種彥鴻。
就是爲了今夜。
“可救出太上和官家?”
“怎麼可能!”
“追擊還是要小心,滑州的範納軍是前車之鑑。”
“沒事,我軍雖然沒有結陣能力,可是火炮兇猛,剛剛二哥在西面,搞掉了金狗追擊一萬多精銳騎兵!”
“太好了,太好了,簡直太好了!”
經過張伯奮兄弟,岳飛,趙不試他們的阻擊,金軍北上的騎兵不足七萬,其中還有些看守。
分成了前後兩坨,還調集一部分去石州。
兩天阻擊下來,前鋒雲集了的不到三萬兵竟然折損了一半。
李敬,種彥鴻所部加起來近五萬兵。
這一夜之間,還救出了大部分百姓和官員家眷,皇宮女官,嬪妃。
戰爭的天平傾斜了,哪怕在野戰之中。
張叔夜興奮的跳起來。
手舞足蹈。
“打得好,乾的好,追上完顏宗望,殺了那個狗日的!”
追擊不僅僅單純的爲了追殺潰兵,衝過種彥鴻的伏擊點,保護種彥鴻軍營救出來的人質。
李敬在自己眼皮下襬了這麼大一盤棋,完顏宗望一股腦掉坑裏了,帶兵一輩子的自己完全沒有看出來。
還擔憂人家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被金狗反擊。
張叔夜慚愧的很。
“種彥鴻軍在哪個位置?能不能見見小種將軍?”
李敬給他指了一下西南前方。
張叔夜嘆了一口氣。
官道太窄,李敬他們大軍的火炮和重牀駑太多。
儘管士兵已經沿着官道兩側曠野追擊。
馬車黑夜裏下官道還是一件麻煩事。
“種彥鴻有沒有具體的戰報,救出來那些人?救出來的人身體如何?剛剛交接的病人,軍醫說有五十人可能熬不過今夜。”
“張公不要着急,汴梁城破,你我拼盡全力也未能力挽狂瀾,註定大宋有此劫難。被金狗押解北上註定歷經千難萬苦,能救出大部分,我們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叔夜再次恍然。
是哦,宋金之戰以來,宋軍對上金狗都是敗多勝少。
去歲救援太原,數十萬兵馬折戟沉沙。
如今李敬,種彥鴻收復太原,平定州,堵截金狗,解救近十萬無辜。
兩相比較,完全是夢幻的戰績。
傳出去亮瞎大宋朝臣百姓的雙眼。
看着李敬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溫柔。
“賢侄可否告知接下來如何應戰,老夫好奇的很!”
“完顏宗望不是傻子,損失這麼大,還繼續跟我們鏖戰,接下來就是追擊了!我們的目標是救人,營救太上那種不現實的目標就不要強加在我等兒郎身上了,目標完成,殺的每一個金狗都是賺的!”
話雖然這麼說,李敬還是不甘心,發出幾路報信的騎哨。
宗帥在搞什麼名堂,磨磨蹭蹭坐失戰機。
連給岳飛報信的騎哨也沒有能夠回來。
南線真要心有靈犀,急行軍北上,絕對可以把完顏宗望堵住這裏。
滅了這路金狗,能斷絕金人五成南下之力。
可以確保大宋百姓不再遭受金人屠戮。
甚至攻守易形。
“這一段都是平原,金狗帶着一些俘虜跑的不快,我軍帶着大量輜重火炮作戰也跑不快,完顏宗望恐怕也沒有能力設下什麼陷阱,可惜年初石州陷落了,要不能把完顏宗望堵死在河東兩路。”
李敬和張叔夜一邊走,一邊聊。
不到一會,種彥鴻軍的騎哨就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