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娘娘,見過太后,見過太妃,見過公主!”
拘謹的岳飛,在種彥鴻和李敬的引薦下,對着來人一一行禮。
一羣人樂呵呵的看着他,彷彿都對他很熟悉。
要知道岳母刺字,可是編入了工匠子弟學校的教材,今年還要向整個山東推廣。
這讓他更加拘謹,生怕失儀,失禮。
自從雕刻皇后,公主頭像的金元,銀元作爲軍餉解押到河東。
將校和士兵們拽着精美的錢幣都捨不得花。
軍中全是皇后危難之中替官家經營天下,守住大宋江山,力求營救二帝的勵志故事。
一時間,朱璉在軍中聲名鵲起,一飛沖天。
折可求,張所,王善先後上表,兵部尚書的宗澤親自覲見皇后升任樞密使,得意重用。
更讓河東軍和開封各軍將領有種面見皇后的渴慕。
“昔日河東之戰,虧得嶽鵬舉和張伯奮兄弟,趙不試,彭衝在黃河邊上死戰不退,耗費了金狗大量兵力,精氣神,要不李敬決計不能輕易的救出予,予要代表臨海居的太妃,公主,郡主和女官們謝謝你!”
愛屋及烏,太后和太妃們,很欣賞李敬,種彥鴻,也自然喜歡兩人這個結拜的大哥。
“岳飛大好男兒,受官家垂青,勤王之戰微末之功卻得以賜進士出身知唐州,家母令諭鵬舉,一日不敢忘恩,當粉身碎骨,以報官家!”
聞名不如見面,岳飛的名字跟着李敬,種彥鴻一起勤王聲名鵲起,黃河邊上孤身增援,死戰不退,再加上刺字的故事。
本來就令人心生好感。
如今言語誠懇,態度謙和,更讓臨海居衆人對他親近。
“鵬舉可有把令堂接來山東?”
“河北西路陷落,家母暫時安置唐州,軍令緊急,卑將沒有回家,帶着大軍直接到的山東!”
隨着勤王之戰,岳飛的名字被金狗記在小本本上,在李敬的提醒下,他根本不敢把母親放在老家湯陰,連同老婆李娃跟兒子一起接到唐州附近,祕密安置。
“等打完金國之後,還是抽時間把令堂接來山東,你這個結義兄弟奇淫巧技非常了得,這裏飲食生活水平很高!”
“謝太后!”
這羣人風塵僕僕,岳飛還帶着兩萬士卒過來。
按照朱璉的命令,岳飛把部分張所所部都還給張所了,帶來的都是挑選過後的精英。
見過了皇后,太后以後,朱璉在臨海居給岳飛分的別院他都沒來及看。
就跟着李敬,種彥鴻去安置士兵了。
繼靖康武之後,朱璉賜唐州軍爲勝字軍,軍餉和軍械比較廂軍,均高一級,僅次於禁軍。
同時朱璉還下令,正在福建休假的福建廂軍進攻南洋的三萬兵挑選兩萬精銳,一萬新兵補充到勝字軍中來。
另外還給勝字軍撥發了半年的軍餉。
登州才招募一萬新兵,膠州灣那邊軍營因爲冬天沒法建,也沒建成,初春的天氣寒冷,軍營不夠,暫時讓他們船上安置,一邊習慣跨海運輸,船運的長途奔襲,一邊等着天氣轉暖和,修建新的軍營。
看着士兵們一個個像珍寶一樣拿着銀元,喫着魚肉,還好奇的在船上張望大海。
他手下部將分到水師和靖字軍一個別院,都被裏面豪華驚呆了。
李敬也驚呆了,岳飛手下將校都不叫他侯爺,叫他三將軍,他忽然感覺臉上黑了,還長滿了橫着飛舞的鬍子。
岳飛也有一個院子,他都不知道該不該住進去,向來跟士兵同甘共苦慣了,船上的條件也不是很差。
正在猶豫的時候。
種彥鴻開口了。
“這一年多,我們南征北戰也算有點成績,登州還有些漂亮女僕沒有發售,有高麗的,有扶桑的,據說三弟還弄來了大食的,波斯的,大哥要不要去看看,看上的不要擔心錢,算我頭上!”
岳飛都傻了,他們在河東鏖戰那麼辛苦,你們山東怎麼這麼多花樣。
“還是算了吧,你們大嫂相夫教子,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如果有那種會經商的,可以幫我留意一下,沒點錢帶兵很不方便!”
都是顧無雙惹的禍。
想起種彥鴻千方百計才把郡主弄到手,李敬和陳仁俊噗嗤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手下兄弟要不要?”
“不用,我在征戰途中也救下一些女子,都讓他們給娶了,現在安置在唐州!”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軍隊的紀律也跟主官的性格有些相似。
種彥鴻學着李敬,把賞功罰過做好了,就不管了。
人家岳飛卻是以身作則。
“大哥需要什麼,儘管給我開口,從今年起,勝字軍的衣服,鎧甲,裝備,軍糧就跟靖康武三軍一致了!”
不過南洋的繳獲,除了部分用於封賞之外。
其餘部分都有了用途,勝字軍用的錢,都是準備用於明年對金之戰的,因爲調集他們過來,就是這麼計劃的。
“哪有什麼需要的,我們軍在京西路和河東時候,偶爾也有卻軍糧的時候,飯都喫不飽。到登州來,大魚大肉喫着,還有銀元拿,等於掉進了蜜罐裏,如果還不專心訓練,奮勇作戰,那就太對不起皇后的一番苦心了!”
岳飛的忠厚,倒是讓李敬省下了不少麻煩。
等着他安置完大軍,帶着他去臨海居。
路上猶豫着的李敬,還是把心裏一個設想說出來了。
“大哥,調動你到山東來,可能會有一場硬仗等着勝字軍!”
岳飛哈哈大笑,毫不在意。
“我們三兄弟一起出擊,還怕什麼硬仗,我相信你們兩人的兵,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這倒是不會,我怕把你手下弟兄傷亡大了,到時候罵人!”
“大丈夫爲國而戰,何懼生死,從河東過來的路上,我就感覺等着我的絕不是順風仗!”
岳飛經常拿這兩個弟弟跟自己做比較,他心裏很清楚,李敬,種彥鴻的兵,都非常善於打順風仗,能把小勝打成大勝,大勝打成完勝。
但是逆風仗,兩位弟弟沒有類似他黃河邊上的戰績。
他感覺李敬昔日在磁州城外叫陣,以弱勝強的仗,未必現在還能帶着近十萬人打出來,這傢伙變懶了。
而調動自己,也是李敬的意思,多半是認爲河東在今年會採取守勢,沒有太大的戰功可以立。
立功的方式,肯定是硬仗。
“你實話告訴我,準備讓我從那個方向進攻?”
“大哥聽說過臨閭關嗎?”
臨閭關又叫榆關和渝關,扼守東北和燕京的要衝,後世稱爲山海關,地形險要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如果他渡海之後,佔領臨閭關。
將會被燕京和遼東兩路過來的金狗兩面夾擊。
岳飛頓時吸了一口涼氣,自己這個三弟在出兵平定州時候就在算計他了。
他起初都不明白,爲什麼突襲平定州以後,既不讓他打井陘,真定,又不讓他回師配合攻擊太原。
原來是讓他習慣這種兩面夾擊。
可惜李綱不明白其中微妙,非要堅持帶着王善,折可求,張所打太原,結果損兵折將沒有帶下來。
“你是不是讓我突襲臨閭關,然後守住,吸引燕京和白山黑水的兩面的金狗來進攻,你們倆從兩翼,金狗身後夾擊金狗?”
這膽子也太大了,
種彥鴻和李敬都在馬上捂臉。
結義兄弟坑大哥,這種做法挺不厚道的。
不過臨閭關絕對是金狗的命門,他們不可能把遼東,白山黑水的咽喉,讓宋軍把控,連增援,聯絡,都要繞道西口。
而大宋強大的水軍,隨時可以把大量兵力運往臨閭關兩邊。
攻敵必守之處。
這種仗跟突襲平定州有些相似。
但是臨閭關和平定州的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語。
搞不好他將會遭遇燕京和遼東所有金狗軍隊的同時夾擊。
大風險也有大收穫,攻敵必救,如果能一仗在臨閭關打敗金狗的主力。
北伐金狗的仗,就好打多了。
這是一場打仗,位於風暴中心的臨閭關固然兩面受敵,可是外圍部隊同樣風險極大,如果不能果斷打掉對手的進攻軍力,也可能遭遇援軍到後的兩面夾擊。
在河北打過仗的岳飛並沒有到過臨閭關,他不清楚金軍是否重兵防守,是否嚴陣以待。
“三弟,能不能派船送我去臨閭關看看?”
“可以!但是金狗在海岸線都佈滿了警戒哨,要想偵查,軍艦到了附近要換乘小船趁夜登陸。”
種彥鴻開口說,“大哥,我陪你去!”
“不用,我帶幾十個弟兄就可以了!”
“大哥不要太緊張,如果確定我們要打臨閭關,會先往遼河平原方向進行登陸佯動的!”
“佯動不一定有用,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都是身經百戰的將領,跟你交手多次,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一切等我偵查回來再說!”
“偵查的事情不着急,這幾天天氣冷,野外宿營夠受罪了,也容易暴露,等福建廂軍到了,還有一場小仗,我們就讓你打了?當做給你熱身,磨合隊伍了?”
這可是好消息,岳飛立馬來了精神。
“什麼仗,什麼時候出擊?”
眼看着都到了臨海居了,李敬卻買起了關子。
笑着沒有說話。
他不說了,翻身下馬,帶着兩個哥哥徑直的朝着朱璉所在的主樓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