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璉和鄭太后對望一眼,簡直無語了。
虧得李敬一眼看穿了李綱的心思。
這事真要讓她們斷公道,連原委都搞不清楚。
“李相,南洋之戰收攏了五萬的僕從軍,等艦隊這次回來,再下南洋的時候,把軍隊帶到凌海洲劉公島訓練,渡海作戰時候,交給李相領軍!”
“僕從軍,什麼東西?”
光聽這名字,就透出的不是王八之氣。
看李敬笑着沒開口,趙福金於是把李敬打安南,占城,真臘收攏的兵大致情況都說給李綱聽。
她還沒說完,李綱就一臉嫌棄。
“我要我們大宋的兵,只要娘娘同意,我就可以寫信給宗帥,汴梁現在好多兵被迫去耕地!”
“李相,僕從軍可有象兵哦?”
趙福金跟着李敬打南洋,打到後來,一般的僕從軍都看不上了,從占城,真臘,三佛齊補充了好多象兵,最後裝了近百條商船的大象。
“象兵,騎着大象打仗那種?”
“比騎兵戰力如何?”
“大象很高,騎兵短武器都夠不着,跑起來還是很快的,衝擊力也很足!”
臨海居也有兩隻李敬送趙柔嘉的小象,不太適應這邊寒冷,在棚裏烤火很少到海邊溜達,剛纔李綱還看見了。
趙福金說不清楚象兵的優缺點,看李綱把自己望着,李敬還是給他解釋一句。
“只要賞罰到位,其實他們很悍勇,娘娘已經批准他們一部分有功將士入籍大宋,現在也是宋人了。”
“能聽懂我大宋官話?”
“安南本來就是交址郡華夏族人,只是他們口音很重,聽懂大宋官話,有時候我們聽不懂他說什麼,占城和真臘的近一半也能聽懂大宋官話,三佛齊,爪哇的兵沒有翻譯在場交談,要連猜帶蒙。”
這麼樣一支軍隊,分屬不同國家,還聽不懂大宋官話,也不知道李敬是怎麼帶着打仗的。
如今李敬看着李綱那個表情彷彿在挑釁,你不是比我強嗎,我能做到,你來試試?
頓時有些傻。
這李綱李敬互坑場面。
關勝,種彥鴻在一邊笑的東倒西歪。
鄭太后,兩位太妃,幾個公主都在捂嘴。
陳過庭和劉韐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第一次參與這種涉及國家層面的議事,坐的筆直的岳飛也張大了嘴巴,他從來沒想過,娘娘監國的班底討論國事,軍事,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自家三弟愣是跟李綱對上了,把刀光劍影變成了春風化雨,如此輕鬆愉快。
“僕從軍就僕從軍,只要軍械跟靖康武三軍一樣精良,本官一樣能帶着打勝仗,四萬是不是少了點,娘娘,求你把折彥質給我調來,我還要在折家軍中的種彥鬱。”
李綱認爲折彥質還是有能力的,昔日兵敗完顏宗翰,主要還是後勤拖了後腿。
“李右相要調折彥質和鍾彥鬱沒有問題,李副使,宗樞密使不在,你看怎麼調兵?”
“可以讓宗帥調兵三萬給李右相!”
汴梁的義軍太多了。
哪怕運去了金元銀元,也很難買到糧食,還造成物價飛漲。
但是山東走的精兵路線,李敬生怕調多了,軍紀管理出現疏漏,敗壞宋軍在山東的形象,甚至引發械鬥。
“三萬夠了,僕從軍這個名字一聽就不正經,豈能代表我大宋對金作戰,請娘娘給我軍賜名!”
剛纔李綱都聽說了,岳飛帶來兩萬,福建和廣東給他挑三萬精兵,也才五萬人。
李敬給了自己七萬。
現在加上靖康武三軍,五路大軍渡海伐金,這氣勢,想想都讓人舒坦。
“李相百折不撓,勇猛頑強,如百鍊鋼一樣風格,這支軍隊就叫鋼字軍!”
朱璉略微沉思,就給李綱麾下軍隊定名,鋼諧音就是綱,笑的李綱嘴巴都合不攏
“李右相,兵有了,軍紀必須看起靖康武三軍!“
“你們三軍軍紀算什麼,河東路鵬舉的岳家軍纔是出名的軍紀好,本官麾下兵馬軍紀要比對嶽鵬舉的軍隊!”
這老頭說話太難聽,關勝,種彥鴻,李敬乾脆一起給他一個噓聲。
儘管衆人注意力都被李敬他們吸引,岳飛還是很尷尬,紅暈又上臉了。
“娘娘,能否讓茂德公主派一位郡主帶着女官,爲我鋼字軍記功和監軍?”
真要以爲李綱是莽夫,直腸子,那就錯了,官場就沒有這樣的人。
李綱只是性格固執,習慣了大嗓門,達不到目的不輕易善罷甘休。
既然帶兵渡海作戰的目的達到了,他也沒什麼不能放下的。
此舉表示他入鄉隨俗,服從山東軍制的慣例。
“可以!”
朱璉聽李敬說過,依照李綱嫉惡如仇的性格,他最合適做巡查使。
他走過的地方,絕不可能再出現廣南東路那種官商勾結,殘害黎民的場景。
可是山東政務改良,他沒有到的時候,就安排了張叔夜做巡查使,人家張叔夜做的很細緻。
現在地盤就這麼點,挨着縣跑也不用一年就能跑完,再安排一個,這讓張叔夜怎麼想。
只能暫時當菩薩供起來。
但是李綱閒不住,嘴又臭,不甘心被當成菩薩供起來。
在臨海居繳的家宅不寧,讓他單獨領一軍也好,環渤海氣候跟南洋差別太大,反正也沒有人對僕從軍報太大期待,贏了是驚喜,輸了也無所謂。
倒是鄭太后,低聲問身邊的趙瑚兒,願意去岳飛的勝字軍還是李綱的鋼字軍?
趙瑚兒笑着沒有說話。
南下的船上和在海南時候,她也跟着大姐親兵一起出操,巡查。
大姐大長公主趙玉盤殺伐果斷,給她印象太深了。
怕自己做不好。
既然李綱開口要郡主,娘娘也答應了,這時候說肯定不合適,鄭太后準備回頭問問岳飛。
朱璉望向了李邈和劉韐,問他們願意作爲軍需官掌管南洋調運回來的物資,然後跟隨大軍作爲後勤,還是願意堅守山東西路,盯着河對岸的金狗。
儘管作爲主戰派,跟隨大宋健兒踏上金國的土地反攻誘惑力很大。
沉思了片刻的李邈還是認爲對金狗不可一日防備鬆懈。